逆风鸦
天海之秘闻
“逆顺无二门，大道澈心源。五十五年梦，觉来归一元。”
多么激动人心的诗句啊！
一个优秀的武士！一个优雅的文化人！一个令我敬重的豪杰……
滚滚咆哮的五度河，你究竟吞没了多少光荣与梦想？滔滔不息的华严瀑布，你又冲蚀掉多少真实与壮美！算了，还是别在追问这些无聊的问题了。天高海阔，鲲鹏逍遥自游；山长水远，人神随风逐流。世间事，天下人，正如漫天的星河一般。日月轮回，无情的岁月，将把一切，融入永生的大道之中。
小濑甫庵，一个实实在在的儒医，是他写下了《甫庵太阁记》，也是他写下了《信长记》。大村由己，一个地地道道的儒僧，是他著成了名震一时的《天正记》。呵呵，可笑啊！为什么一个医师，一个僧侣，两个和历史档案相距千里的文化人，却偏偏能作成这些经典呢？一个“儒”字，说明了一切！“儒以文乱法”，果不其然！一个天大的诡谋，正是这样精心编织的。为了乱世的终结，为了盛世的开始，必须要改变“下克上”的这种恶逆思潮。三纲五常，儒家的伦理道德，恰恰与之不谋而合。于是，当权者利用儒家子弟，儒家子弟利用儒家经典，儒家经典利用天下大事！一张迷乱乾坤的蛛网，借由《甫庵太阁记》这样的经典，将人心牢牢的捆住。这便是我所了解的内幕。
天地悠悠，人世短暂。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已离我远去，我永远也了解不到，那真实的一幕了。太田牛一，当你写下《信长公记》的时候，你是否也像那些，依附权贵的儒家子弟一样呢？把历史当作工具一样的使用，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而编织毒网。或许不会，你毕竟是个诚实的武人，信长公的近侍。你说的话应该是最真实的。但是，你真的会完完全全的照实记述，而不掺杂任何的私心杂念吗？不可能！依我多年来对人心的揣度来看，你是不可能没有一些想法的。这就是我对经典的评价。
身处一个特殊的年代，历史的记录往往也是特殊的。为了经典的流传千古，这些杜撰故事的史家子弟，真是费尽了心机。所以，为了更真实的再现真相，寻访古迹、探究实物、评度记述者……
抛开空谈，找出证据！这正是我对故事的认识！
美浓国是一个人杰地灵的藩镇。这里生有一望无际的肥沃土地，这里建着楼高道阔的繁荣市町，这里住有一群衣食无忧的善良军民。领管美浓国的土岐一族，正是高贵的源氏一门。明智家身为土岐家的庶流，驻守在美浓国的明智城里。
很多年前的一天，一个名叫随风的青年和尚来到了明智城。
“你是芦名家的孩子啊！”城主趴在天守阁的栏杆上向下喊着，“光秀！快来，有客人！”
“噔，噔，噔！”急促的脚步声传了上来。啊！这步调虽然纷繁却不凌乱，真像太鼓一样美妙。随风和尚猜想着他的气度，他一定是个知书达理的年轻人。
“是归蝶吗？她说要来看望叔叔的！”楼下一个动听的声音问道。噢！他的声音是如此的悦耳，仿佛山间的泉水。他肯定是个风流俊美的青年人。
“不，是一个僧人。”
“哦！僧人啊。”语气低微细沉，但还是被随风和尚听到了。嗨！他一定很失望吧。眉头低垂，神色黯然，我郁闷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的。不过，今天，我是怎么也郁闷不起来呀，无论会发生多么悲惨的事情。我猜想他一会儿，必定会跟我一样的。我相信，他是那个令我敬仰的人。
“拜见叔父大人。”充满精力的一声问拜，随着说话人一同出现了。明智光秀吗？他和我想象中的那个人完全一样。细长乌黑的眉毛，深邃迷人的眼睛，挺直光滑的鼻子，朱红诱人的嘴唇。他的内心，一定会和外表一样的美丽。
他的头上没有带乌帽子，剃得光光的前额十分显眼。我知道，他早就元服了，父亲大人已经写信告诉我很多遍了。这件黑色的狩衣，穿在他这样健美的身躯上，真是再合适不过了。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他这么优秀的人了！
“光秀啊！这位，就是你的亲弟弟了。”城主指着随风和尚道，“他叫随风，比你小三岁，正是芦名殿的第二个孩子。我哥哥收养你的时候，他还未满月呢，这事儿你还能记得吧。”
“是吗？”明智光秀激动的握紧随风和尚的手，“弟弟，你也长得这么结实啦，看起来比我还要强壮许多啊！”
“哥哥！”随风和尚也死死的攥住明智光秀的手，“我终于见到你了。”
手足之情，血肉之亲。被握得通红的大手，以及那温润潮湿的眼睛，都在无言的沉默中，说明了一切。
“大人！主公有加急的密函送到！”
“快呈上来！”城主急忙召唤道。
“斋藤道三！你这个卑鄙的无赖！你是个什么东西！一个卖油的乡下人！一个下贱的连雀商人！”城主疯狂的撕扯着书信，“要是没有我的推荐，凭你一个苟人，八辈子也不可能成为武士！我真后悔把妹妹嫁给你了！”
“叔父大人，你这是怎么了？”明智光秀匆忙的问道。
“哦，咳！可恶啊！”城主一拍大腿道，“斋藤道三这条毒蛇，这几年是越来越不像话了。霸占了土岐家的领地，还用什么乐市乐座，侵吞了我们这些城主的财产。这，我都认了，毕竟是一家人，和为贵，忍为高，家和万事兴。可是，可是！”
“怎么了，出什么大事了！”明智光秀神色不安的问。
“咳！真是的，已经答应了的事儿，就这么算了！”城主叹着气说，“信上说，归蝶已经被织田家，有名的‘尾张大傻瓜’给接走了！”
“什么！”明智光秀怔住了。
随风和尚已经听出了味道，他凝视着明智光秀的双眸。眼睛，是会说话的。虽然，那两汪深潭，仍旧清澈放光。但是，如今的潭水，已经化成了痛苦的死水了。
“归蝶怎么能答应呢？”明智光秀抱着脑袋问，“我不相信！她对我说过的，如果她得不到父亲的允许，她就会用锋利的匕首相威胁，誓死也要嫁给我的！”
“嗨！孩子，你太年轻了，太容易上女人的当了，尤其是你心爱的女子！”城主平静的说道，“这是一个无情的时代！什么‘仁、义、礼、智、信，忠、孝、廉、耻、勇’！名誉！利益！这才是真正的道德！我们家已经油尽灯枯了，道三需要用新的灯油了。”
“名誉！利益！真的吗？”明智光秀红着眼睛问道。
“哈哈……”城主突然狂笑不止，他笑得前仰后合，笑得不顾仪表。但是，随风和尚敏锐的发现了，城主眼角上闪烁的星光。立刻，耳畔间的笑声中，透出来一种别样的苦涩。
“斋藤道三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商人啊！不是如此，他也不可能有今天的地位呀！”城主收起笑容道，“把美丽的女儿，嫁给尾张的大傻瓜！呵呵，他真豁得出去呀！”
“不！为什么！就是名誉和利益这么简单吗？”明智光秀反复的嘟囔着。
“光秀！我现在命令你！”城主瞪着眼睛道，“不管怎么样，无论你接不接受！我！作为你的乌帽子亲！我不允许你干出蠢事儿来！你不属于你自己，你是属于明智家族的，你是明智家的希望，你明白吗？”
“是！”明智光秀迅速的回答道。
“随风！以后，你就是光秀的近侍了，一定要护卫好他！”城主用意味深长的语调道。
“是！”随风和尚拜伏道。
就这样，随风和尚成了明智光秀的小姓。
欠的债，总是要还的。运气好的，或许可以赖掉。运气差的！
斋藤道三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亲手培养的儿子，斋藤义龙！竟然是亲手将他送上西天的人。真是美妙的讽刺。消息传来的时候，明智家的人们，内心是无比矛盾的。死亡，在某些时候，并不能抹去以往的恩恩怨怨。因为，故事并没有结束，一切都不曾改变，只是没了个人而已。人们怨恨斋藤道三的无赖与无耻，感谢他的保护和支持，欣赏他的手段与才能。这个盗世奸雄的骤然退场，并不能给明智家些许的抚慰，接踵而来的斋藤义龙，用强大的军队，攻占了明智城。明智家，已经名存实亡了。
在那一段令人难忘的岁月里，随风和尚和明智光秀两兄弟，历尽了人间的艰辛与坎坷。他们承受着饥饿，抵抗着寒冷，忍耐着疾病，躲避着刀兵……
他们游走于各个藩国之间，靠着随风和尚的化缘，他们竟然行遍了日出国的西部。明智光秀开始展示出他过人的才能。花道、茶道、剑道、和歌、书法、绘画、围棋、尺八、军学、汉学……
他学的太快了，他懂得太多了，随风和尚已经将他奉为神明了。然而，神，终究也是人！
明智光秀终于苦尽甘来了。他娶了一个有钱有势的，豪族家的女儿，名字叫作熙子。熙子夫人本来是非常美丽的。没想到，一场可怕的天花，无情的凋谢了她的花容。噩梦般的事实，深深的轰碎了一颗纯真的心。熙子变得十分消沉。日子，对于她来说，是酒肆里的酒，是家人一次次的责罚。就是在这样一个特别的日子里，明智光秀和熙子，在冷清的酒场中，在凄美的黄昏里，在命运的安排下，相互选择了对方。在随风和尚看来，这是两个有故事的人，彼此间真心的结合。他们互相抚慰，互相支持，这是世间真正的感情，是超越了名利的永恒！
又是许多年前的一天，在京都的一座大宅里。宅子当然是明智家的，现在，明智家在京都，可是相当有名的。
“随风，信长公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明智光秀道，“你还记得吗？当咱们知道他，讨死了今川义元的时候，我断言他是一个神一样的人物。我真的没有猜错呀！”
“是啊！那时，我们正在大友家仕事。刚好是学习铁炮的时候，你的枪一下子开火了，打下来了一只乌鸦，别人都惊叹不已。过后，你才偷偷的告诉了我原因，那是你的枪走火了。”随风和尚笑着道，“我到现在也不相信，那是运气好的结果。”
“呵呵，你还念念不忘呀！”明智光秀微笑道，“信长公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人了。他真的没有叫我失望。他并不儒雅，也不讲究礼仪，可是，我深信他是一个文化人！他坦率、他威严、他聪明、他执着，他喜欢创新，他乐于挑战，他和我有着一样的想法！你知道吗？他的‘天下布武印’上，刻的是两条血龙！一条是天皇，一条是将军，他真是太伟大了！他是最忠实的武士，是天下人的神明！”
随风和尚默默的听着。织田信长，真的是那样的一个人吗？自从他来到京都，住到我们家的宅院以来，哥哥几乎天天去参见。没错！能让哥哥如此顶礼膜拜的人，一定是神明！
“时候不早了，休息吧，明天还要觐见将军呢。”随风和尚起身道。
“随风！”明智光秀表情严肃的说道，“归蝶的选择应该是对的！”
这声音低得如细雨一般，随风和尚似乎没有听见，他轻轻的关上纸门，消失在阑珊的烛光中。
风云莫测，是一个乱世的真实写照。随着织田家的强大，他所面对的敌人也开始增加。北面的朝仓家，西面的浅井家，南面的本愿寺家，东面的武田家，近国的各色势力开始集中起来，一个巨大的包围网霎时形成。这仅仅是明面儿上的敌人。近畿的乱党，长岛一向宗，杂贺铁炮众，这些豪强势力，构成了暗下杀手的队伍。然而，这邪恶阴谋的炮制者，正是被织田家，推上将军宝座的足利义昭！
“朝仓义景是个优雅的文化人，却绝不是一个优秀的武士！”明智光秀怒气冲冲道，“从我在他手下当铁炮组头的时候，我就看透了他！胆小怕事而又好大喜功。当初，足利义昭被近畿乱党追杀的时候，他并没有奉召讨逆，他只是收留了足利义昭而已。现在，看着反对织田家的人多了，他也跟着滥竽充数了，真是武人的耻辱！可怜朝仓家的经典家训了，他真是一点儿也没有学到啊！”
“可是，我有些想不明白，征夷大将军为什么要自毁长城，恩将仇报呢？”随风和尚问。
“名誉！利益！我只能这么解释了。看来，我离开朝仓家，选择足利家，也是一个错误。幸运的是，我遇到了信长公。”明智光秀叹道，“我之所以笃信天台宗，正是为了摆脱红尘俗世的烦恼啊！要不是为了我心中的梦想，我早就和你去比睿山隐居去了。”
这话，我不只一次的听过了。乱世呀，请快点儿结束吧。
“你在听吗？”明智光秀问。
“是，请说。”随风和尚停止了思考，静下心来听着。
明智光秀突然皱起了眉头道：“我感觉，主公的脾气和从前不一样了，他开始嫌我牢骚了。今天，我替天台宗的僧人说了几句话，他就让森乱，用军扇打我的头。还对我说，少说话，多做事，你看看猴子！我承认，羽柴秀吉是很聪明，他总能使人愉悦，总能给人带来惊喜。金崎殿后，真是令人感动和难忘的一战。他不畏数倍于己的强敌，巧妙的利用‘空城计’，挫败了追兵的锐气。不单成功的护卫了，各路军团的退却，更使自己全身而退。他是围棋中的鬼手，他有着天才般的心机。但是，他终究是个乡下人，无论对错得失，他对主公的命令，从来都是唯命是从。”
羽柴秀吉！他还真是个不简单的家伙。鬼手！十分恰当的比喻。他们善于从事围棋中的“死活题”和“手筋”。他们不具有神圣的王气，也没有神武的霸气。他们不讲究气势，不需要大道。他们善于观察，精于计算。他们能在瞬息万变的局势中，奇迹般的造就神话。因为，他们极端的注重实际，追求结构上的完美，寻找细节与总体统一。他们将整个身心都投入到棋局中，把自己变成局中的每一粒子。
晚上，一条惊人的消息到来了。
武田信玄死了！信长包围网彻底瓦解了！随风和尚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武田信玄！你终于死了。击败三河武士的英雄终于没了，乱世就要结束了，梦想就要实现了。哦！不对，还有一个更可怕的敌人，我亲眼见过他的实力。在那宽敞的帷幕里，他身着素白色的战衣，是的，是一尘不染的战衣！他骑着一匹雄壮的黑马，像一团黑风一样的战马。他挥舞着长刀，像闪电一样冲向正中央的大将。如果没有那一排的铁炮射击，如果没有那铁质的军扇阻挡，如果没有那紧随而来的敌军护卫。那个端坐在折登之上，一身血红色的铠甲，手执军扇，威风凛凛的总大将——武田信玄，必定会死在当场！而这个讨死他的神勇将军，也不会驾着受伤的战马，匆忙的撤离战场。现在，没有了武田信玄的牵制。这个毗沙天门的化身——上杉谦信！将是阻碍梦想实现的，最大的一块儿绊脚石。
随风和尚果然没有想错。当足利义昭仓惶的跑到，西国的毛利家时，新的信长包围网，正式铺开了。西面的毛利家，北面的上杉家，东面的武田家，南面的长宗我部家，再加上近畿的残余势力。近国、中国、远国，整个日出国几乎全被调动起来了，矛头直指织田家。这真是一场天下无双的危机。
“安土城还真是美丽啊！”明智光秀望着碧蓝的天空道。
那宛如日出高山，金光普照天下的天主阁，真的会是人间乐土吗？随风和尚一阵唏嘘。
“命运就同蒙上雾气的镜子，叫人看不真切。”明智光秀感慨道，“他已经是‘他化自在天’的魔王了。‘天下布武’，早就成了不堪回首的往事了。”
“惟任日向守，今天的连歌会，你真是太冒险了。”随风和尚责怪道。
“没什么，该来的早晚是要来的，谁也改变不了上天的安排。”明智光秀低下头道。
什么？我没有听错吧？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这么说，哥哥竟然相信宿命了。
“佐久间信盛可算是一方重臣了，十数年如一日，终于平定了石山本愿寺。可是，他又有什么样的结果呢？十九条罪状就把他们父子放逐了。老将林秀贞，二十五年前的过失，早就被赦免了的，竟然被主公旧事重提，毫无情义的追放了。”明智光秀叹了口气道，“就凭一条勾结武田，图谋不轨的罪名。美浓三人众之一的安藤守就，大将丹羽长秀的亲族丹羽氏胜，也都被流放了。还有德川家康！”
德川家康！信长公最亲密的盟友，织田家东方的有力屏障，三河武士之魂的神君！他没有毛利元就的智慧，没有武田信玄的勇武，没有上杉谦信的神威，没有北条早云的灵厉。他更没有信长公的霸道，也没有羽柴秀吉的鬼道。他就像一个负重远征的苦行僧一般。他的坚韧不拔，他的百折不挠，他的强硬不屈，这就如同当初，我和哥哥的漂泊生涯一样。德川家康是个不迷信命运的英雄，是个王道的忍者，他是我心目中的神明！哥哥，你没有发觉吗？你也变了，你变成凡人了，你成了一个优秀的武士，一个优雅的文化人，一个令我敬重的豪杰！
“随风，主公恐怕是为了权利而这么做的。德川家康的势力已经称霸关东了，而他的儿子松平信康，又是一个优秀的武士。这一切，严重威胁了主公的权利。为了织田家的名誉和利益，必须要除掉这个心腹大患。”明智光秀瞪着眼睛道，“你相信松平信康勾结武田家的事嘛？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只是一场阴谋罢了。如果松平信康不自刃谢罪的话，德川家应该早就没了。”
是的！哥哥恐怕是对的。安土城的天主阁，就是取自天界之主宰的意思。让王公贵族和黎民百姓，参拜那块儿蛇一样的怪石，也是为了展示自己的权势。宏伟盛大的阅兵仪式，更充分显露出信长公的梦想。他要登上权利的顶峰，名誉和利益的极限！
“他现在不会相信任何人了。”明智光秀厉语道，“在北方苦苦对抗上杉景胜的柴田胜家，可以说是织田家的第一军团长了。佐佐成政的铁炮部队，前田利家的长枪部队，有这两只强兵的配合，柴田军团可说是无敌的。他们本来可以大展身手，从容应对北面的敌人的。可是，主公非要定下九条掣肘的规矩。要是没有这些不信任的管束，上杉家就不会这么嚣张了。”
“哥哥！我们隐居吧！”随风和尚打断了明智光秀。
“火绳儿已经点燃了，总是要扣动一下扳机吧。”明智光秀攥紧拳头道，“讨灭了波多野家之后，我就不可能有别的选择了。我的权利仅次于主公，这对我来说是致命的！坂本城的规模仅次于安土城，现在的主公，会放过我吗？会放过我们明智家吗？我努力的尝试过的，我想找回从前的往事。为了接待好德川家康，更为了博取主公的理解，我倾尽了全部的心身去操办。我明白主公的用意，他想让盟友成为自己的从属。所以，他叫我把酒宴办的隆重一些。可是，现在的织田家是连年征战，四处杀伐。面对日食万金的军费开支，我实在是弄不了一桌儿，和大明国皇族一样的席宴啊！他不应该没收我多年来，一直苦心经营的土地，那是明智家的一切！他让我去支援羽柴秀吉，那个阿谀奉承的下贱人。我不接受，我们明智家也不会接受！我为了他付出了那么多，我的梦想还没有实现！我……”
明智光秀激动得昏厥了过去。随风和尚急忙把他带回内室。
哥哥，你的梦想是什么呢？不管怎么说！如今的天下，泷川一益和织田信忠，正在于北条氏政对峙；羽柴秀吉在和毛利辉元相争；丹羽长秀和织田信孝，也即将征伐长宗我部家。乱世就快落幕了，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干呢？
“随风，听我说。你必须听我的！我是你的兄长！”明智光秀睁开双眼，紧紧握住随风和尚的手道，“明天，你就要去德川家当人质了。如果我成功了，我一定会接你回来的。记住！你不属于你自己，你是属于芦名家族的！你不能自由自在的随处风流！”
随风和尚默默的点点头，在纸门被关上的一刹那，随风和尚低声道：“归蝶的选择是错误的！”
寂静而又漫长的夜，还是过去了，接下来的故事，就是史家子弟记录的故事了。
随风和尚消逝了，历史不曾留下他的名字。我！确清清楚楚的刻下了他的名字。因为，一个被后人称为“恶逆非道”的人，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我！身为德川幕府的“黑衣宰相”，作为天台宗的一个法师，一个最终结束乱世的凡人！我还要留下，那个被人们误解的，另一个凡人的名字。
在比睿山上，在华严瀑布前，在我的秘闻里……
希望后人可以发现这一切。虽然，这秘闻里同样包含着一些想法，但是，他毕竟是最真实的！
-应该有点儿野史乱纪的味道吧。我还处在学习阶段，还请各位多提宝贵意见。
能娱乐一下大家最好，希望不会耽误太多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