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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践踏陇西

1楼
赤軍雪斎 发表于:2007-6-11 16:56:27

前十九回新定回目:

第一回、求圣筊灵现女娲祠,说武成鱼跃陇西郡 第二回、酒色财气君子不取,仁智信严大将克当 第三回、陇西防城佩玉具剑,襄武拒贼奋环首刀 第四回、蝮蛇蛰手大败洮水,壮士断腕退守高城 第五回、献奇谋往救狄道困,识锈箭初战破阵军 第六回、惩犯禁侠客归西郡,平乱法栋梁柱东羌 第七回、费筹谋消弭边庭患,巧设计狩猎枹罕城 第八回、割腥啖膻小试身手,假武矫文大兴疑兵 第九回、临机应变邓艾上书,料敌制先姜维束手 第十回、计伏诸段谷能先胜,兵置之死地而后生 第十一回、旗举幡舞箭伤姜维,酒酣耳热分说刘禅 第十二回、识明主王气遮丹陛,会故交妖氛起淮南 第十三回、言在帷幄士季进谗,祸起萧墙诸葛反魏 第十四回、教祥瑞一言能咒凶,援阳泉偏师求却敌 第十五回、涉泄水芍陵逢异将,辨朋党寿春料凶顽 第十六回、重文章军中读左传,计攻心阵前收文鸯 第十七回、破城喋血于诠死难,擅杀取功钟会立威 第十八回、思鸳侣逾墙得美眷,跃龙门乘雷上高天 第十九回、雌黄口需歧黄技也,跖盗心假狗盗行焉

2楼
赤軍雪斎 发表于:2007-6-11 16:56:58

第二十回、按戚眷天下一巨网

吃闲醋堂上两痴儿

从司马公的望日家宴上回来,我仍旧忙着到处递名帖,拜会朝中大老——你说都城里的世家大族、公卿列侯怎么就那么多?逐一拜觐,估计没个一年半载都拜不完。问题是其中很多人物我还不能访了一次后隔个三五月再访,那样反倒显得不恭了。于是吩咐严乃川尽快拟份日程表出来,谁先谁后,谁疏谁密,给我统计清楚,好便于行事。我也知道这是个大工程,以严岸之能,也不是三五日便能搞好的,可惜我实在是等不得了呀。

那一日又跑了整整一个白天,才回到府邸,我就问严岸:“计算得如何了?”严岸苦着脸回答说:“小人久在民间,这朝臣们的亲疏贵贱,须得现觅人打听才是,实难一蹴而就……”我恨得飞起一脚,踢他个四脚朝天。可是恨归恨,踢归踢,我还得指点他:“汝但以司马公为根本,司马公亲近的,都开列在前,司马公疏远的,且先放下罢。”

话音才落,门子跑进来禀报说:“有客拜会。”说着就递上一张木牍名帖。我接过来瞥了一眼,只见上写:“汝南许璞。”

哦哦,我还记得这个名字,那是在司马公望日家宴上见过的那个献药的尚书郎呀。尚书郎虽然品级不高,我与此许璞也没有什么交情,然而若是司马公看中的人,我又怎能不倾心接纳呢?于是急忙吩咐道:“待我开中门迎候。”

等把那位许璞许子珰迎到正厅,分宾主坐下,寒暄了几句,我问他说:“子珰此来,不知何以教我?”故意一见面就称呼他的表字,显得两人亲近一些。

许璞微微一笑,莫测高深地回答说:“因是世交,故而来拜。”我听到这话倒不禁愣了一下——世交?我们两家有过交情么?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于是问道:“在下不敏……”

许璞笑着解释说:“鲁僖公十三年,齐侯、宋公、陈侯、郑伯、许男、曹伯、鲁公会盟于咸。是以知为世交也。”

我正端了杯子在喝水,闻言差点忍俊不禁,喷了许璞满脸。我王姓的先祖,传说是殷商之微子,也就是说和春秋时代的宋国同源,而高阳许氏不用说,乃是许国的后裔了。宋、许之间曾有过盟好,那就算是世交么?别以为我没有读过《左传》,我记得很清楚,许男经常跟在楚王屁股后头跑,楚人攻宋,许男也发兵,楚人盟宋,许男也登坛,这算个狗屁交情?说什么世交,若论从楚攻宋,两家还是世仇哩!

听说汉末有个光会耍嘴皮子的白痴叫做孔融,他少年时代去拜会大老李膺,也自称是世交,原因是“昔我祖孔子曾与令祖老子论道。”这分明就是故意抖机灵,套交情,现在许璞所言,比那孔融还不靠谱。

若是个普通无赖,我当场就喷他一脸,然后叫人把他乱棍打出去——老子可不是李膺,没有那么好涵养。然而这许子珰本是司马公看中的人,就算他不来拜我,我也本想过几天去找他的,他想来和我套交情,正好,正中下怀。于是我顺水推舟地点头:“原来如此,是在下疏忽了。既是世交,你我应当多亲近来往呀。”

看我如此上道,许璞笑得更开心了,立刻就从怀里摸出一方锦匣来递给我:“虽为世交,长无来往,今日拜会,区区芹献,请王公笑纳。”

呀呀,竟然称呼我为“王公”,我听在耳里,笑在心里,通体说不尽的舒泰。于是双手接过锦匣,打开来看。原本还以为此人既然精通歧黄之术,善能合药进献给司马公,想是也合了一份来送我,但打开锦匣一看,里面却只放着一方叠得整整齐齐的绢帕。此人送我绢帕何意?难道他是代某位小姐前来传递情意的么?总不会是代其姊妹前来的,想要与我联姻?许璞貌虽不美,却也不俗,若是他的姊妹,或许颇有姿色吧。

可是等我展开绢帕,才知道这番妄想纯粹是水月镜花。只见绢帕上密密麻麻写满了人名,中间并有直线或曲线相连,我才看了一行,就不禁倒吸凉气,心中又惊又喜,直起腰来拱手道:“如此重礼,王某感激泣零!”

你道许璞送我的究竟是什么?原来是一张亲属表,最上一行是安平郡公他们哥八个:司马朗、司马懿、司马孚、司马馗、司马恂、司马进、司马通、司马敏,第二行是司马公他们兄弟九个:司马师、司马昭、司马幹、司马亮、司马伷、司马京、司马俊、司马肜、司马伦,以及同族兄弟、姻亲,下面还有两行,开列得整整齐齐——这是一张司马家族的亲眷总表呀!

这是宝物、这是宝物!有了这张表,我还怕抱不住司马公的大腿么?只要把这张表上列着的各位大人都伺候舒服了,我还怕前途不够光明么?许子珰真是及时春雨,这方绢帕真是天下至宝呀!

我激动得一把握住许璞的手,热泪险险夺眶而出:“子珰兄,如此重礼,在下受之有愧,无以为报呀!”

许子珰的礼物一拿出来,立刻我们两人变得亲近了许多,本是第二次见面,却仿佛十数年的至交一般。不过我心中也有所疑惑,这么好的东西,他怎么就会想着要送给我呢?

拐弯抹角地打探,许璞倒是不隐瞒,很快就说出了原因:“下官欲为国效力,恨无门耳。大人国之栋梁,愿附骥尾。”他这是打算投效我了,然而……我继续问道:“司马公甚为看重子珰,何谓无门?”

许璞轻轻叹了一口气:“有公车之士遮道,我等不得过也。”我愣了一下,脑筋快速飞转,总算是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说“公车之士”,分明是隐指,公指贾公闾,士指钟士季,他是说有这两个人横在前面,自己没办法凑到司马公跟前去,于是只好把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希望可以靠着帮助我得到司马公的宠信,自己也能飞黄腾达吧。

我又问他:“说什么遮道?可求援手。”许璞回答说:“车有援手心,士无爱人意。”也就是说,贾公还挺愿意帮忙他们这些年轻人,可惜钟会踞傲,嫉妒心也重,是不肯放别人上台和自己争宠的。

哦,看起来许璞对钟会也是一肚子怨气,我不妨引为臂助,一起把那可恶的家伙扫下台去吧!

但我心里虽然这样想,话还要问清楚:“既然如此,何不援以车而推其士。”你干嘛不依附贾公来搞钟会,而想着来傍上我呢?许璞皱眉回答说:“我欲登车,必为士所害也。”哦,他说得也有道理,贾公、钟会二人在司马公面前争宠,互相都警惕着呢,一旦某人表现得和贾公过于亲近,定会遭钟会所忌,许璞想来不敢冒这个险。

那么,我是否也该和贾公保持一定距离呢?转念一想,钟会这厮已经在提防我了,进一步也是遭忌,退一步也是遭忌,除非我明着表示投在他钟士季门下,否则这段怨仇是解不了的。哼,谁会去依附那个心胸狭窄的钟会?!

既然话都问清楚了,我和许璞的交谈也就越来越深入,大生相见恨晚之感。据许璞说,那个卢炬卢作煊是他契交好友,两人一般心思,都想辅佐我做一番大事业。这真是上天送给我的异宝啊,若有这些世家豪门的青年才俊相助,还怕扳不倒钟会,还怕得不着司马公的宠信么?他们和禽兽、水缸之流可完全不能同日而语呀!

那天晚上,我和许子珰相谈甚欢,鼓打三更才依依不舍地送他出门。第二天起身,放弃了出门去拜客的预定计划,先拿出许璞所赠绢帕来研究——我要根据这方绢帕,重新制定自己的拜客计划。

许璞的司马氏亲族表制定得非常详细,但也正因为其详细,反而看得我头暈眼花——从司马防开始,这一大家子连续几代都是高产,儿孙众多,各房的婚姻也都经过深思熟虑,拉拢豪门,织成了一张覆盖整个天下的大网。如此大网,无论究其经还是析其纬,都是很难分明的,我必须重新整理一下,按照自己的需要把上面所开列的所有名字再分个三六九等,否则一一拜会,足能把我累死。

于是叫了严岸过来执笔相助,先依照和司马公的亲疏远近分上、中、下三类,然后我说名字,严岸记录,从家族而至于个人,一一开列清楚。约摸接近正午的时候,我们整理到了泰山羊氏。这个羊氏可了不得,一方豪强,世有清名,羊续生羊衜、羊耽,羊衜生羊发、羊祜,还有一个女儿,嫁给了忠武公为妻。现在羊家人大多死了,就剩下一个给事中、黄门郎羊祜羊叔子,算起来是忠武公的小舅子,司马公嫂子的兄弟。

整理到这里,我突然有所特异发现,抬眼向天想了很久,然后倒吸一口凉气。严岸感觉有点莫名其妙,问我说:“大人想到了什么?”我指点着羊祜叔父羊耽的名字向他解释:“此人所娶的,就是陇西辛氏了……”

羊耽所娶的辛氏女在本朝大大的有名,有名到连她的闺名“宪英”都流传在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且说这辛宪英乃是肃侯辛毗的女儿,素有见识,当年安平郡公和逆贼曹爽相争,肃侯的儿子辛敞拿不定主意该帮谁,就去问他姐姐,辛宪英指点说:“太傅(安平郡公)搞这次政变是不得已的,曹爽擅权,天下人都厌恶他,他也一定会被太傅干掉。不过话虽如此,兄弟你做曹爽的参军,必须恪遵道义,继续跟随曹爽,不能三心二意。”辛敞还真听话,果然就跟着曹爽和安平郡公对着干了。

然而最重要的不是这点,而是辛敞的下场。当初跟在曹爽屁股后头的家伙几乎没有一个落到好结局,只有这位辛敞竟然毫发无损,连官职都没给扒拉掉,由此可见司马家和这辛家有多亲密了!

我只道辛肃侯是颍川人,看了许璞的绢帕才知道,他老家是在陇西,建武年间搬到颍川去的,也就是说,陇西辛氏和现在司马氏的亲戚辛氏本是一家!啊呦,我前此还想找机会抛弃辛氏小妾呢,早知道他们家那么大来头,我就不去淌这趟混水了,这可怎么好?!

我忧心如焚,实在无人商量,虽然明知道严岸是草包,也被迫把自己的想法向他合盘托出。严岸眨眨眼睛,出主意说:“赶紧派人把如夫人接来都中吧。”我摇头说:“不可,糟糠这几日便要到了……”严岸咬咬牙:“既有如此美亲,大人不如休了发妻,把如夫人扶正算了!”

此言一出,吓得我一个哆嗦。正在考虑严岸所言是否有可行性,突然门上来报:“夫人和舅老爷已经到了。”还真是说谁谁来,我立刻出了一脑门的冷汗,两腿哆嗦,差点站不起身来……

悄悄关照严岸立刻送信去陇西,把侍妾辛氏转托给都尉刘睿照料,并向他分说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别让小马捅出什么篓子来,然后我就假作笑脸,把妻子和大舅子刘毅给接进了家门。

才刚安排好刘毅下榻之处,缓过一口气来,看看左右无人,妻子突然似笑非笑地问我:“妹妹何在?”我心里格登一下,赔笑问:“什么妹妹?”妻子不怀好意地瞥了我一眼:“难道丈夫未将辛氏妹妹接来都中么?”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一在陇西,一在山东,妻子竟然这么快就得着消息了,这是谁泄露的呀?若被我查到了,定要将其碎尸万段,方解我心头之恨!不过这都是后话了,现在先要解决面前这个悍妇,于是我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妻子面前,结结巴巴地解释说:“我纳辛氏,只为拉拢陇西豪门,以为宦途铺路。我心中只有夫人,何所爱于辛氏,怎会把她带来都中呢?”

妻子这般可恶,也不过来搀扶我,只是冷冷地问道:“原来丈夫纳妾还有如许深意,想来只是表面文章,不曾与其圆过房了?”

老天,这话我可怎么回答?若说自己守身如玉,妻子不是傻瓜,况且就算傻瓜也不会相信,若说和辛氏睡过了,妻子又会作如何反应?我简直想都不敢想。正在嗫嚅,妻子突然“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随即就往后堂疾跑过去了。

3楼
房斋 发表于:2007-6-11 17:48:51

还真是说谁谁来,我立刻出了一脑门的冷汗,两腿哆嗦,差点站不起身来……

于是我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妻子面前

这反应还真是……贴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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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楼
曲瀚 发表于:2007-6-11 23:25:06

帮人照料小妾……

这差事可大可小……

5楼
浅井亮清 发表于:2007-6-12 9:34:41
这一张,我看得好寒......
6楼
赤軍雪斎 发表于:2007-6-13 14:16:02

第二十一回、莽姜维撤汉中重门

忠王经告魏宫奇变

我平生就最见不得女人哭,可女人尤其是我的女人却偏偏就喜欢哭。我非草木土石,妻子若哭总会心痛,总须劝解,况且不理不睬,由她哭下去也不是个了局。然而女人是最难解劝的,她们本就不懂什么大道理,以理解之,如同投石于水,起道涟漪就影踪不见,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温言抚慰罢,我又从不擅长此道。

好在妻子哭着奔后堂去的时候,恰好大舅子刘毅正走进来,我匆忙从地上爬起来,和刘毅见了礼。刘毅问:“舍妹何事哭闹?”我知道这个舅子向来立身很正,或者是外在表现得立身很正,所以不能使用才和妻子讲过的那套说词,如果我说是为了攀附豪门而纳了妾,说不定刘毅当场就要翻脸。于是嗫嚅着回答说:“西陲寂寞,纳一小妾……”

“哦,”刘毅点了点头,“想是舍妹妒忌了。然而元宗,如此大事,就应先来信通报舍妹呀。”我急忙打拱作揖:“是弟行事差了,还请代为解劝。”

刘毅凑近我一些,低声责备道:“想是膝下尚虚,因此纳妾。然而自君西行,与舍妹分隔久矣,虽无所出,非舍妹之过也。”这家伙,难道真是个正人君子么?竟然还在主观地给我找理由,以为我是想要儿子才纳的妾。你也知道我和你妹子分开多长时间,一个大男人客居外乡,空房寂寞,想搞个女人来本是情理之中,何必再挂个延续后嗣的大幌子呢?难道你老兄就是柳下惠,毫无男女欢爱之想?

我一边肚里大骂刘毅,一边不停地作揖,央告他去劝劝他妹子。刘毅却不为所动,反而转换话题说:“元宗见为朝廷栋梁,愚兄却仍白身,想来好不惭愧。”

这家伙,他完全没有听到我的话么?没有看到我的表情如此急切么?这个时候,说什么自己还是白身……且慢,难道他这是在暗示我帮他寻觅个晋身之阶不成?是我的亲眷,请求安排,这也是人之常情,我虽然向来和他关系不大和睦,这种忙还是肯定会帮的,可是你现在忙不迭提这话头又是什么用意?我要你帮忙劝劝你亲妹子,难道你竟然用这个来要挟我给你官做?

从来道貌岸然的家伙,就没有一个好东西,想不到刘毅也是如此!

算了,没办法,只好帮他想条宦途了。我脑筋一转,问刘毅说:“弟才到都内,并无门路。然在陇西时,西州各郡多有交好,若兄不惧西行荒蛮……”刘毅眼睛一亮,急忙回答说:“西陲多事,正要为国效力。”“好,”我立刻许诺,“弟即修书往广魏郡去。”

我在陇西当太守,周边各郡当然都要打好关系,其中最为相投的乃是广魏太守毛亮毛子濯。此公是陈留世家,武皇帝时候名臣毛孝先的侄孙,想当初诸葛绪新任雍州刺史,各郡都有贺书呈上,其中马屁拍得山响,而又不露行迹,直看得诸葛刺史心花怒放的,就只有我陇西的贺书和他毛亮广魏的贺书了。于是我们两个惺惺相惜,英雄爱英雄,就此结下了深交。

我一说要把刘毅推荐去广魏郡,刘毅双眸陡然一亮,随即笑道:“妹子自小最听我的话,我去开导她罢。男子三妻四妾本是常事,有何关碍,而竟妒忌如此。”说着话,深深一鞠,就往后堂去了。

噫,这个混蛋,他果然在拿自己妹子的苦恼来要挟我。想想也是,当我还在山东当无赖的时候,刘毅总是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见了我的面昂首挺胸,看他妹夫就象看一个下人,而此番他送妹子来洛阳,却一直对我客客气气。前倨而后恭,这势利的混蛋,若非至亲,我绝对饶不了他!

刘毅在京城住了三天,就欢天喜地地揣着我的荐书往广魏去了。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解劝他妹子的,倒是很快就让那女人收了悲声,再不提辛氏之事。然而每天天一黑,妻子就把我往床上扯——见鬼,难道刘毅对她说“速生一子,则丈夫之心自然不会向外”?

后帏之事暂且不论,此后我就按图索骥,靠着许璞那条绢帕去拜见各方神圣,倒在京中打得人缘甚好。转眼过了春节,是甘露四年,三月份朝廷下诏,加我中领军职,与贾公同掌禁军。这中领军比贾公的中护军还高上半级,可见司马公对我有多么器重了,然而我却怕因此惹得贾公不快,几次三番上门去拜会、解释。贾公倒真是心胸开阔,暗示我备员而已,诸事自有他来料理,还神秘兮兮地解释说:“此非司马公之意也,是王尚书一力保举……”

听到这话,吓得我一身冷汗,急忙指天划地地赌咒说:“某与王经并无私交!”退回来我就做甩手掌柜,根本不管禁军之事,全都交给贾公负责。

这些天,许璞、卢炬经常上门来会,我们三人饮酒作乐,畅谈天下大事,倒是非常的投契。到了四月望日,两人又相携前来,下帖邀请我次月去参加卢炬的婚礼。“新人乃陈郡何氏之女,”许璞介绍说,“是何司隶之孙。”我闻言吓了一跳,想那司隶校尉何曾本是安平郡公的好友,何家和司马家关系密切得不得了,卢炬能攀上这门亲事,可谓扳住了龙须,料不日就会飞升的。

于是衷心恭贺,同时心里在想:“老子要还没有结婚就好了。”卢炬笑得非常得意,随即朝我眨眨眼睛:“君侯娶妻也有数年了罢,怎如今膝下尚虚?”

我没想到这家伙话题转得那么快。他问我为什么还没有儿女,我该怎么回答?前阵子漂泊在外,老婆一无所出是理所当然,现在都住在都中,欢聚数月了,那娘儿们却还是屁也不放一个,确实让人心焦。然而这种事情是急不来的,命中有便有,命中若无,哪怕你妻妾成群,夜夜不空,也是得不着子嗣的。

可是男人结婚数年还没有孩子,总会惹人猜疑,猜你是不是精力不足,甚至不能人道。所以卢作煊这话问出来,不由我面色一沉。我知道这厮向来如此,嘴巴刁得不得了,专喜欢挑人不爱听的话来说,他倒未必有什么恶意,就象他习惯小偷小摸的,其实并不靠这种手段来养家。

本想转移话题,聊点别的,卢炬却阴笑着朝许璞撇一撇嘴:“膝下尚虚,并无要紧,只要子珰肯帮忙,君侯很快就能子孙满堂的。”许璞摆手说:“休要取笑。”卢炬却放不过他,继续对我说:“你道他时常献与司马公的是什么药?那是他祖传的房中良药,功效最佳。”

听到这里,我才明白卢炬提起我尚无子嗣的话头是什么用意。当下笑笑问许璞:“司马公已有数子,难道还不满足么?”许璞还没回答,卢矩先抢着解释说:“此药非止能广嗣,更有奇功,男子服下,金枪不倒,夜御十女——司马公所求者,唯此而已。”

噫,原来许璞献给司马公的竟然是春药么?难怪他听了卢炬所言,微黑的面孔胀得通红——以进献春药得到宠信,说出去是不大好听。不过我安慰许璞:“上有需,下必殚精竭虑以美成之。只要司马公喜欢,咱们用什么手段,献什么东西都是无妨的。子珰休听作煊说嘴,君非凡俗,不必在意那些俗论。尊天敬祖,事君至诚,这才是大德,除此以外皆为小节,无需顾忌。”

许璞感激地朝我一拱手:“知我者,君侯也!”然后立刻表示过两天就给我送药来。

许氏之药,果有奇效,我按他说的每五日一丸,当真变得龙精虎猛,只可惜内帷并无十女,终究无从验证卢炬的话——想来司马公是有这个资本来验证的。

不过我是个急性子的人,某次连服两日,结果反倒大病了一场,连续半个月下不来床。许璞来给我按了脉,开了几剂汤药,然后警告说:“事不可足,满而必盈,否极则泰。君侯需约束自己的性子,性子不可太急,否则好事也会变成坏事。”我闻言连连点头,感谢他的提醒。

虽然如此,等病好了,我还是坚持服用许氏的良药,果然没到年底,妻子就怀上了身孕,让我这个开心呀。不过妻子怀孕以后,却有一事不美,那就是无法和她同房了。许氏的药我也不敢再吃,并且时常会怀念在陇西的生活——若在陇西,就算没有侍妾辛氏,陇西那么多汉女、羌女,有小马和钟爱华穿针引线,我床笫是总不会空的。可惜呀,妻子嫉妒心太重,更可惜呀,京城四外都是眼目,做任何事情都不敢畅快淋漓,总要考虑自己的名声。

这段时间,国家倒是很太平。西蜀姜维自从响应诸葛诞北侵,被邓结巴给打了回去,他就再不敢妄动刀兵了——没想到这家伙也有学乖的一天——退守汉中。刘睿还给我送来了他所侦查到的蜀军的布防情况,我看后差点没笑岔了气。那姜维竟然撤守诸围,仅以重兵屯汉寿、乐城、汉域三地,这不分明是打开大门,拱手让咱们杀进去吗?

蜀贼的汉中防务,向来是做得很好的,所谓“实兵诸围以御外敌”,各屯、各城交织成一张严密的大网,牵其一点而全身动。当年曹元侯和曹爽先后领兵去捅过这张网,结果白痴撞上去是个死,强人撞上去也是个死,全都殺羽而归。

然而现在姜维也不知道是听谁挑唆的,竟然自己把这张巨网给撤了。我懂得他的意思,他是想自虚汉中,引诱我军进去,然后凭藉那几个重镇来牵制我军的主力,自己去把门一关,就可以收到歼敌的大功。然而我军中不全是傻子,除非王尚书那种经学大师领兵,否则谁会不以重兵保障后路?谁会顿兵在你坚城之下而毫无动作?别说邓结巴了,我都不会上他这种当!

于是我去见司马公,建议说此刻伐蜀,正其时也。司马公懒洋洋地回答说:“邓征西也有此议。”自从破诸葛诞以后,群臣皆有封赏,邓艾虽然没有直接参与此战,但他陇上守得很稳,所以被提升为征西将军了。

虽然邓艾也有此议,但是我看司马公的样子,却并不想在此刻动兵。怎么了?春药吃得太多,女人身上滚得太猛,精神头不济了?不,不,不,我怎能有此不敬的想法,司马公定然另有通盘考虑,以我之能,当然是无从揣测的。

我也很快就知道了司马公究竟在担忧一些什么,不过那是后话,暂且不论。我只是立刻派快马送信给刘睿,要他打听清楚了,是谁给姜维出的这馊主意?姜大胆虽然笨,似乎也想不出这种烂招。

我很相信刘睿的情报搜集能力,别看他正经军国大事打听不出来——这回要不是姜维动作太大,而且明摆着大开汉中之门给我们看的,刘睿也未必会向我禀报——那些犄角旮旯里的小事,他探听得可清楚呢。果然,时间不长,陇西就有信来了,刘睿告诉我说,给姜维出主意的共有两人,一个就是我多少打过一点交道的蜀破阵营督刘宙,还有一个是长史谷书字文海。

这两个人,不会是我国潜伏过去的奸细吧……

西蜀再无动作,东吴更是内乱不断,也耍不出什么花样来了。据说孙綝在北援寿春,大吃败仗以后,回去就把僭主孙亮给废了,另立了一个叫孙休的孩子。结果孙休上台不久就设个埋伏,把孙綝逮起来砍了脑袋。难得我在京城为官的日子,国家社稷少有的太平无事。

然而这种太平无事只是表相而已,其实内中重重潜流,我虽然不可能毫无察觉,却也如同盲人摸象般瞧不真切。等到潜流突然变成巨浪,差点就把我给卷入深渊,几无葬身之地。

那是甘露五年的五月四日,那天轮到我值班,在皇城四门转了个圈子——虽说禁军事务都由贾公说了算,我终究挂着中领军的头衔,不可能彻底甩手,整天呆在家里不出门,平常巡视、训话之类责任还是要负的——眼看天色渐暗,我正打算回府去看看妻子今日身体如何,问问大夫何日才是产期,突然看到一个人气喘嘘嘘地跑过来,见到我一把揪住:

“元宗,国难当前,全要仰仗你呀!”

我低头一看,此非旁人,乃是老相识,尚书、经学大师王经。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7-6-13 14:27:55编辑过]
7楼
白羽征一 发表于:2007-6-13 14:25:02

赫!写信长写的太过正经,所以又来践踏陇西出出恶气么!

早把我带去关中吧,否则戏份太少了也。

8楼
月夜 发表于:2007-6-13 14:30:04
以下是引用赤軍雪斎在2007-6-11 16:56:58的发言: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一在陇西,一在山东,妻子竟然这么快就得着消息了,这是谁泄露的呀?

这个么,保不齐是我干的,不把你们两口子拆散,我家妹子如何扶正?我又何以得大用呢?

9楼
高柳宗望 发表于:2007-6-13 16:51:39
以下是引用白羽征一在2007-6-13 14:25:02的发言:

赫!写信长写的太过正经,所以又来践踏陇西出出恶气么!

早把我带去关中吧,否则戏份太少了也。

我不知求了多少次,这一章里才出了个名字……某些人就是不知足啊
10楼
曲瀚 发表于:2007-6-13 17:00:37
我这龙套跑得就虚!全在信里出现,还不忘损我,可恼……
11楼
上杉影虎 发表于:2007-6-14 8:44:01

....好好一个福将,被你说成蠢将了

12楼
高柳宗望 发表于:2007-6-14 9:40:08
对了,动问一个,这振武将军直升中领军,是不是太快了些?中间是否还有些乘龙附骥的高明手段拉下没写呢?
13楼
赤軍雪斎 发表于:2007-6-14 10:25:16

有点快,然而振武将军是虚的,好象将官衔,中领军是实的,有统属,两者不能直接比。重要的是司马公的信任呀,更重要的是贾公不想放个不了解的、使不动的人在他上面呀。

14楼
三石道策 发表于:2007-6-14 12:31:27

“过这都是后话了,现在先要解决面前这个悍妇,于是我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妻子面前”

果然是男儿本色,做事坚毅果决,毫不拖泥带水(真心的叹服,绝无讽刺之意)

15楼
凌云茶 发表于:2007-6-15 2:04:38
且看如何把王大师卖了,并如何强忍那日皇帝的快感礼让成家兄弟过瘾.图片点击可在新窗口打开查看
16楼
浅井亮清 发表于:2007-6-15 17:56:48

不太可能比贾充升的还高吧,至少也该推辞一下......比如说上门给司马公跪下,发誓宁为马家,不为魏国高官之类......

这一张太快了点....

17楼
赤軍雪斎 发表于:2007-6-15 19:34:45

胡!王晶那胖子肯定比我矮!

如果你说的是王经的话,当然了,我是骑在马背上的呀。

18楼
赤軍雪斎 发表于:2007-6-16 0:02:52
谁说我要帮着杀皇帝来着?我可是忠臣..............
19楼
nangi 发表于:2007-6-16 0:05:53
按照老大人以前的YY,他不应该和陈泰一起去关中准备反马了吗?所以,日皇帝这种技术活还是让贾公去做吧。
20楼
高柳宗望 发表于:2007-6-16 12:18:42
要反水也要等钟会进了成都再说,那时候的时机比高贵乡公壮烈的时候好得多啊。
21楼
长宗我部时亲 发表于:2007-6-24 22:57:47
老大人,让俺也龙套出场下吧
22楼
十时秀成 发表于:2007-6-25 11:07:43
甚好,老大人便让秀和出演一成济手下的废柴侍卫,在贾充弑君那会被高贵乡公一剑讨取了吧图片点击可在新窗口打开查看
23楼
赤軍雪斎 发表于:2007-7-12 15:27:16

第二十一章重修

第二十一回、北平亭侯纳捐赈卒

武卫将军为国破家

我平生就最见不得女人哭,可女人尤其是我的女人却偏偏就喜欢哭。我非草木土石,妻子若哭总会心痛,总须劝解,况且不理不睬,由她哭下去也不是个了局。然而女人是最难解劝的,她们本就不懂什么大道理,以理解之,如同投石于水,起道涟漪就影踪不见,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温言抚慰罢,我又从不擅长此道。

好在妻子哭着奔后堂去的时候,恰好大舅子刘毅正走进来,我匆忙从地上爬起来,和刘毅见了礼。刘毅问:“舍妹何事哭闹?”我知道这个舅子向来立身很正,或者是外在表现得立身很正,所以不能使用才和妻子讲过的那套说词,如果我说是为了攀附豪门而纳了妾,说不定刘毅当场就要翻脸。于是嗫嚅着回答说:“西陲寂寞,纳一小妾……”

“哦,”刘毅点了点头,“想是舍妹妒忌了。然而元宗,如此大事,就应先来信通报舍妹呀。”我急忙打拱作揖:“是弟行事差了,还请代为解劝。”

刘毅凑近我一些,低声责备道:“想是膝下尚虚,因此纳妾。然而自君西行,与舍妹分隔久矣,虽无所出,非舍妹之过也。”这家伙,难道真是个正人君子么?竟然还在主观地给我找理由,以为我是想要儿子才纳的妾。你也知道我和你妹子分开多长时间,一个大男人客居外乡,空房寂寞,想搞个女人来本是情理之中,何必再挂个延续后嗣的大幌子呢?难道你老兄就是柳下惠,毫无男女欢爱之想?

我一边肚里大骂刘毅,一边不停地作揖,央告他去劝劝他妹子。刘毅却不为所动,反而转换话题说:“元宗见为朝廷栋梁,愚兄却仍白身,想来好不惭愧。”

这家伙,他完全没有听到我的话么?没有看到我的表情如此急切么?这个时候,说什么自己还是白身……且慢,难道他这是在暗示我帮他寻觅个晋身之阶不成?是我的亲眷,请求安排,这也是人之常情,我虽然向来和他关系不大和睦,这种忙还是肯定会帮的,可是你现在忙不迭提这话头又是什么用意?我要你帮忙劝劝你亲妹子,难道你竟然用这个来要挟我给你官做?

从来道貌岸然的家伙,就没有一个好东西,想不到刘毅也是如此!

算了,没办法,只好帮他想条宦途了。我脑筋一转,问刘毅说:“弟才到都内,并无门路。然在陇西时,西州各郡多有交好,若兄不惧西行荒蛮……”刘毅眼睛一亮,急忙回答说:“西陲多事,正要为国效力。”“好,”我立刻许诺,“弟即修书往广魏郡去。”

我在陇西当太守,周边各郡当然都要打好关系,其中最为相投的乃是广魏太守毛亮毛子濯。此公是陈留世家,武皇帝时候名臣毛孝先的侄孙,想当初诸葛绪新任雍州刺史,各郡都有贺书呈上,其中马屁拍得山响,而又不露行迹,直看得诸葛刺史心花怒放的,就只有我陇西的贺书和他毛亮广魏的贺书了。于是我们两个惺惺相惜,英雄爱英雄,就此结下了深交。

我一说要把刘毅推荐去广魏郡,刘毅双眸陡然一亮,随即笑道:“妹子自小最听我的话,我去开导她罢。男子三妻四妾本是常事,有何关碍,而竟妒忌如此。”说着话,深深一鞠,就往后堂去了。

噫,这个混蛋,他果然在拿自己妹子的苦恼来要挟我。想想也是,当我还在山东当无赖的时候,刘毅总是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见了我的面昂首挺胸,看他妹夫就象看一个下人,而此番他送妹子来洛阳,却一直对我客客气气。前倨而后恭,这势利的混蛋,若非至亲,我绝对饶不了他!

刘毅在京城住了三天,就欢天喜地地揣着我的荐书往广魏去了。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解劝他妹子的,倒是很快就让那女人收了悲声,再不提辛氏之事。然而每天天一黑,妻子就把我往床上扯——见鬼,难道刘毅对她说“速生一子,则丈夫之心自然不会向外”?

后帏之事暂且不论,此后我就按图索骥,靠着许璞那条绢帕去拜见各方神圣,倒在京中打点得人缘甚好,尤其我经常去拜会贾公,默契相交,几乎无话不谈——只是贾公从来也不说钟会的坏话,他是真的毫无私心呢,还是对我扔有提防之意呢?

太中大夫的是闲职,不过君主的顾问官而已,可是君主本就无权,还有什么需要顾问我吗?我隔几天就去上朝,杵在那里好象泥塑木偶一般,不用说话不用动,光支棱着耳朵,却也听不到什么朝廷大事——大事还得听贾公向我说起。如果不用费心去各方拜会大老们,这种生活倒也安稳惬意。

然而安稳是第一位的,惬意得往后放。自汉末群雄争乱以来,百年间兵燹不断,虽说于今在司马公的治下国家安泰、百姓乐业,终究天下三分,还看不到一统的曙光。在这种情境下,能得个高禄散职,福祸不扰,大概是很多人的梦想吧,但却不是我的理想。

我知道自己的欲望是无止境的,我想置粮田,想居广厦,想品佳肴,想饮美酒,想乘高车,想拥好女,更想势倾一时,生杀自掌。然而就太中大夫一个闲职,看着表面上挺风光,却无权无势,除了家中仆佣,掌握不了任何人的生杀大权,这和一个田舍翁有什么不同?还不如自己在陇西当太守的时候呢,一郡之地,十万户口,什么事情都可以我说了算,就算朝廷有所政策,我们下面也有对策,只要会玩花样,一样不被掣肘。相比起来,现在的日子可过得实在太无聊了。

我把自己这种想法谨慎地透露给贾公知道,当然,不能说自己想要掌权,想要抖势,只说自己想要为司马公效劳,可现在太中大夫之职毫无统属,实在帮不上忙——“司马公之恩,天高地厚,羡常欲报之,奈何不得其门也。”

听了我的话,贾公点点头:“元宗拳拳之心,某必上奏司马公,料有倚仗之处。”贾公肯递话,那问题就好办多了,果然等过了春节是甘露四年,三月份朝廷下诏——其实是司马公下诏,让我以太中大夫而兼步兵将军衔。到了第二个月,又转调我改兼武卫将军。

无论步兵营,还是武卫营,都属中军所辖,负责皇宫和京城的卫戍工作,长官是校尉,以高官领之,可称将军。步兵营这个机构是先汉时代遗留下来的,由屯骑、步兵、射声、越骑、长水五营校尉分掌禁军,不过时至今日,这五营规模一再缩水,每人辖下还不到五百名兵卒。武卫营则是太祖武皇帝创建的,后来文皇帝、明皇帝又创中垒、中坚、骁骑、游击四营,合起来这新五营就逐渐取代了旧五营,成为禁军的主力。

新五营统归中领军、中护军管,这个时候中护军缺额,以司马公的长子、北平亭侯司马炎暂代,也就是说,司马公的公子是我的顶头上司。这个上司不可不拜,才接到诏书,我就立刻准备了重礼前往。

北平亭侯非常年轻,据许璞介绍说,他今年正好二十四岁。我以前也曾多次拜会过这位大人,当时没有细想,只是认为司马公的长公子,那和司马公还不亲近吗?这条粗腿是一定要抱的。此刻被分派在他的辖下,携带礼物,乘车前往的时候,我才后知后觉的脑中突然一亮——天,这条粗腿比贾公还粗上一万倍,岂可不打起十二万分小心来抱?!

司马公是我的主子,可他老人家虽然正当壮年,将来也总有驾鹤西归的一日,那时候我的主子自然就要换人了。换谁呢?想来不是司马炎,就是司马攸。朝臣们普遍都看好司马攸,他虽然是司马公的次子,却被过继给了忠武公当儿子,司马公曾经对人说:“我只是老二而已,这太平盛世都是老爹和老哥打出来的,我只是暂时帮老哥守着呀。”说不定他百年之后,就会把权力移交给司马攸呢。

如果司马攸不是司马公的亲儿子,我断然不会相信世间的传言,什么“天下都是老哥打出来的”,权力没到手的时候当然可以这样想,等权力到手了,傻瓜才会再让出去——司马公如此通达睿智,一定不会办这种傻事,把权柄再拱手交给自己的侄子。可是司马攸确实是司马公的亲儿子,只是过继出去的呀,只要传位给司马攸,那么既名正言顺,又正经传子,里子、面子都有了,何乐而不为?

如果北平亭侯司马炎是个没想法的傻小子,他肯定就认了,就让弟弟爬到自己头上去吧。然而我是见过这位北平亭侯的,小伙子目光炯炯,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就是没有一点白痴相。而且他的长相也颇为不俗,头发漆黑,据说长过大腿,两条胳膊也很长,俗谓“双手过膝”是也。

当然不会真的有人双手能长过膝盖,否则定是怪物。我闲来曾和许璞、卢炬瞎聊,问他们说:“听说西蜀刘备双耳齐肩,双手过膝,他真能长成那么个怪样子吗?”许璞点头说:“刘备世之枭雄也,异人而生异相,宜矣。”“扯淡,”卢炬撇嘴嘲笑说,“那么你是说安平郡公就不是异人?忠武公不是异人?大将军不是异人?他们可都没长成什么怪样子。”许璞压低声音说:“是为人臣也,相貌何敢有异?汝观北平亭侯之貌,不有异于常人乎?”

他这话讲得太危险,我和卢炬都不敢接口,赶紧把话题给岔开了去。然而许璞非止会合药而已,还善观人貌,体察天文——好象也是他们汝南许氏的家传。如果他不是在开玩笑, 他看的并没有错,那也就是说北平亭侯迟早是要为王作帝的,换句话说,他才是司马公正牌的接班人。

是呀,从来废长立幼都会出乱子,司马公不是糊涂人,他不会那么干。据说当年太祖武皇帝也想嗣位给老三曹彰或者老四曹植的,最终不还是收了手,传给老二文皇帝了吗(长子曹昂早挂了)。司马攸年纪还小,看不出贤愚来,那北平亭侯看上去可不象是个省油的灯,他就真能眼看着兄弟爬到自己头上去?

我才不信!

我受命领武卫营,归在北平亭侯辖下,这是一个天赐的良机,我要就此抱住那小伙子的粗腿,一步步往上攀爬。人生在世,眼光必须放远,光看着目前这一代是无用的,要紧盯着下一代才成。比如你看我朝身居高位的都是些什么人,司马氏、陈氏,全都是文皇帝的班底,当初跟着武皇帝打天下的还剩下几个呢?

想到这些,我的马车都快跑到北平亭侯府上了,突然叫驭者掉头,回家去又把礼物增多了一倍。等捧着这份重礼见到北平亭侯,小伙子眼珠一转:“君侯何必如此,炎并无隔宿之忧,如此重礼,如何敢受?”

我当然早就想好了说辞,于是解释道:“此礼非赠于君侯也。羡初掌禁军,往武卫营查视,见军卒器械多有朽坏者,故思破家以相助国家。然而君侯是羡长官,有所拯济,当自君侯,羡不敢越俎代庖。”

“如此,”我注意到北平亭侯的双眼一亮,“炎即代为换购器械。君侯如此实心为国,真栋梁也。炎不晓兵戈,或有疏忽,此后共事,还请君侯教我。”

好,礼物就这样送出去了,我管你是自己留下,还是送出去收买人心呢,我只要能收买到你的心,那就足够了。当下寒暄一番,告辞出来,我转头又跑去贾公府上——当然,礼物还是不能少的。

前在陇西,我费尽心机圈了几千顷好地给自己预留退路,靠着这些土地上的出产,更靠着从老马他们的东羌贸易里抽头,我说不上富甲天下,可这些送礼的花费还是不难拿出来的。北平亭侯的礼必须送,贾公的礼也不可少,因为他此刻当着中护军,那是真正掌握禁军实权的人物,是我实至名归的真正顶头上司。

贾公甚为爱财,况且我和他的交情也拉得不错,送礼送惯了,他收礼也收惯了,也就不会搞北平亭侯那套虚花样,来者不拒,只是“嘿嘿”地多笑两声:“又让元宗你破费了。放心,禁军的事情不难搞,有不明白的地方,尽管来问我。”

说完这句话,他突然凑近一点,低声问我:“北平亭侯府上去了吧?”我点点头,然后小心地询问道:“世传司马公不爱北平亭侯,却爱少子,有诸?”贾公挑了挑眉毛,捋着胡子,笑而不答。

24楼
高柳宗望 发表于:2007-7-13 23:42:19
这重写的就比原来顺眼多了。
25楼
赤軍雪斎 发表于:2007-7-16 15:02:08

第二十二回、莽姜维撤汉中重门

忠王经告魏宫奇变

我虽然受命担任武卫将军,统率武卫营,负责京都更主要是宫廷的禁卫工作,然而顶头上司是贾公,那是位贪赃唯恐不多,揽权唯恐不大的人中龙凤,新五营大小事务莫不直接统领,我只是个不用动脑子的执行者而已——贾公还要见天去拜谒司马公,为了大将军府上的大事小情奔走,也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多的精力,真是能者无所不能呀!

有贾公在头上罩着,其实我武卫将军的工作并不难弄,还能省下很多清闲时间来继续各处拜访,递送礼物。这些天,许璞、卢炬也经常上门来会,我们三人饮酒作乐,畅谈天下大事,倒是非常的投契。到了五月望日,两人又相携前来,下帖邀请我次月去参加卢炬的婚礼。“新人乃陈郡何氏之女,”许璞介绍说,“是何司隶之孙。”我闻言吓了一跳,想那司隶校尉何曾本是安平郡公的好友,何家和司马家关系密切得不得了,卢炬能攀上这门亲事,可谓扳住了龙须,料想不日就会飞升的。

于是衷心恭贺,同时心里在想:“老子要还没有结婚就好了。”卢炬笑得非常得意,随即朝我眨眨眼睛:“君侯娶妻也有数年了罢,怎如今膝下尚虚?”

我没想到这家伙话题转得那么快。他问我为什么还没有儿女,我该怎么回答?前阵子漂泊在外,老婆一无所出是理所当然,现在都住在都中,欢聚数月了,那娘儿们却还是屁也不放一个,确实让人心焦。然而这种事情是急不来的,命中有便有,命中若无,哪怕你妻妾成群,夜夜不空,也是得不着子嗣的。

可是男人结婚数年还没有孩子,总会惹人猜疑,猜你是不是精力不足,甚至不能人道。所以卢作煊这话问出来,不由我面色一沉。我知道这厮向来如此,嘴巴刁得不得了,专喜欢挑人不爱听的话来说,他倒未必有什么恶意,就象他习惯小偷小摸的,其实并不靠这种手段来养家。

本想转移话题,聊点别的,卢炬却阴笑着朝许璞撇一撇嘴:“膝下尚虚,并无要紧,只要子珰肯帮忙,君侯很快就能子孙满堂的。”许璞摆手说:“休要取笑。”卢炬却放不过他,继续对我说:“你道他时常献与司马公的是什么药?那是他祖传的房中良药,功效最佳。”

听到这里,我才明白卢炬提起我尚无子嗣的话头是什么用意。当下笑笑问许璞:“司马公已有数子,难道还不满足么?”许璞还没回答,卢矩先抢着解释说:“此药非止能广嗣,更有奇功,男子服下,金枪不倒,夜御十女——司马公所求者,唯此而已。”

噫,原来许璞献给司马公的竟然是春药么?难怪他听了卢炬所言,微黑的面孔胀得通红——以进献春药得到宠信,说出去是不大好听。不过我安慰许璞:“上有需,下必殚精竭虑以美成之。只要司马公喜欢,咱们用什么手段,献什么东西都是无妨的。子珰休听作煊说嘴,君非凡俗,不必在意那些俗论。尊天敬祖,事君至诚,这才是大德,除此以外皆为小节,无需顾忌。”

许璞感激地朝我一拱手:“知我者,君侯也!”然后立刻表示过两天就给我送药来。

许氏之药,果有奇效,我按他说的每五日一丸,当真变得龙精虎猛,只可惜内帷并无十女,终究无从验证卢炬的话——想来司马公是有这个资本来验证的。

不过我是个急性子的人,某次连服两日,结果反倒大病了一场,连续半个月下不来床。许璞来给我按了脉,开了几剂汤药,然后警告说:“事不可足,满而必盈,否极则泰。君侯需约束自己的性子,性子不可太急,否则好事也会变成坏事。”我闻言连连点头,感谢他的提醒。

虽然如此,等病好了,我还是坚持服用许氏的良药,果然没到年底,妻子就怀上了身孕,让我这个开心呀。不过妻子怀孕以后,却有一事不美,那就是无法和她同房了。许氏的药我也不敢再吃,并且时常会怀念在陇西的生活——若在陇西,就算没有侍妾辛氏,陇西那么多汉女、羌女,有小马和钟爱华穿针引线,我床笫是总不会空的。可惜呀,妻子嫉妒心太重,更可惜呀,京城四外都是眼目,做任何事情都不敢畅快淋漓,总要考虑自己的名声。

这段时间,国家倒是很太平。西蜀姜维自从响应诸葛诞北侵,被邓结巴给打了回去,他就再不敢妄动刀兵了——没想到这家伙也有学乖的一天——退守汉中。刘睿还给我送来了他所侦查到的蜀军的布防情况,我看后差点没笑岔了气。那姜维竟然撤守诸围,仅以重兵屯汉寿、乐城、汉域三地,这不分明是打开大门,拱手让咱们杀进去吗?

蜀贼的汉中防务,向来是做得很好的,所谓“实兵诸围以御外敌”,各屯、各城交织成一张严密的大网,牵其一点而全身动。当年曹元侯和曹爽先后领兵去捅过这张网,结果强人撞上去是个死,白痴撞上去也是个死,全都殺羽而归。

然而现在姜维也不知道是听谁挑唆的,竟然自己把这张巨网给撤了。我懂得他的意思,他是想自虚汉中,引诱我军进去,然后凭藉那几个重镇来牵制我军的主力,自己去把门一关,就可以收到歼敌的大功。然而我军中不全是傻子,除非王尚书那种经学大师领兵,否则谁会不以重兵保障后路?谁会顿兵在你坚城之下而毫无动作?别说邓结巴了,我都不会上他这种当!

于是我去见司马公,建议说此刻伐蜀,正其时也。司马公懒洋洋地回答说:“邓征西也有此议。”自从破诸葛诞以后,群臣皆有封赏,邓艾虽然没有直接参与此战,但他陇上守得很稳,所以被提升为征西将军了。

虽然邓艾也有此议,但是我看司马公的样子,却并不想在此刻动兵。怎么了?春药吃得太多,女人身上滚得太猛,精神头不济了?不,不,不,我怎能有此不敬的想法,司马公定然另有通盘考虑,以我之能,当然是无从揣测的。

我也很快就知道了司马公究竟在担忧一些什么,不过那是后话,暂且不论。我只是立刻派快马送信给刘睿,要他打听清楚了,是谁给姜维出的这馊主意?姜大胆虽然笨,似乎也想不出这种烂招。

我很相信刘睿的情报搜集能力,别看他正经军国大事打听不出来——这回要不是姜维动作太大,而且明摆着大开汉中之门给我们看的,刘睿也未必会向我禀报——那些犄角旮旯里的小事,他探听得可清楚呢。果然,时间不长,陇西就有信来了,刘睿告诉我说,给姜维出主意的共有两人,一个就是我多少打过一点交道的蜀破阵营督刘宙,还有一个是长史谷书字文海。

这两个人,不会是我国潜伏过去的奸细吧……

刘宙的情况我很清楚,自从在狄道城下和他的破阵营交过手以后,我就派刘睿详细打听过相关情报。据刘睿述说,这个“破阵营”刘备在世时就创建了,最初的司马是严颜,严颜死后是刘式,刘式继父职当监军后将军以后是习隆,然后才是刘宙。刘宙字汉宗,据说和前汉荆州牧刘表有点亲戚关系,祖父跟着刘备入蜀,屡立战功,儿孙都得要职显爵。刘睿对这个刘宙可是赞不绝口,啧啧称奇:“此人真有大才,竟能抱上黄皓的粗腿。你看吧,上次姜维吃了败仗回去,很多军官都被贬了,只有这个刘宙,反而升官晋爵哪!”

还记得当时秦锐是一脸的不屑,我和老马听了可频频点头。什么叫真本事,这才叫真本事,想出人头地就得认清主子。好比方我的主子是谁?当然不会是年轻气盛的当今,而定是司马公呀——虽然司马公未必以为我忠仆,但只要我不懈地努力下去,总有那么一天……

可笑蜀人不懂这种大智慧,竟然还给刘宙编个外号,称为“大猫”——黄皓喜欢养猫,就形容刘宙是趴在主人脚下磨磨蹭蹭的一只肥猫。你说他们有多可笑?猫有什么用?要狗才有用呀!我相信刘宙定是我辈忠犬的楷模,有机会还要与此人阵前再见。

既然是黄皓的亲信,那么给姜维递昏招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姜维从来是两耳不闻朝廷事,一心只打窝囊仗的,可偏偏有回去成都述职,听了诸葛瞻等人的挑唆,上书请求蜀主刘禅疏远黄皓——诸葛瞻他们自己不敢碰黄皓,就拿姜维当枪使。黄皓当然不会被这个政治白痴扳倒,可从此就对他恨得牙痒痒的,寻机报复。嗯,黄皓指示刘宙去给姜维递昏招,巴不得他吃个败仗好人头落地,这是可以理解的。

但不知那谷文海又是何如人也?难道也是黄皓埋在姜维身边的一枚钉子?我回信给刘睿,要他好生打听此人的根底。

西蜀再无动作,东吴更是内乱不断,也耍不出什么花样来了。据说孙綝在北援寿春,大吃败仗以后,回去就把僭主孙亮给废了,另立了一个叫孙休的孩子。结果孙休上台不久就设个埋伏,把孙綝逮起来砍了脑袋。难得我在京城为官的日子,国家社稷少有的太平无事。

然而这种太平无事只是表相而已,其实内中重重潜流,我虽然不可能毫无察觉,却也如同盲人摸象般瞧不真切。等到潜流突然变成巨浪,差点就把我给卷入深渊,几无葬身之地。

且说转眼就到了甘露五年的四月份,朝廷下诏,任命司马公为相国,封晋公,并加九锡。消息传来,我们这些“马门走狗”莫不欢欣鼓舞,弹冠相庆。

本朝制度大抵延续后汉,以外朝三公为名义上的宰相,以内朝尚书、中书为实质上的宰相。三公有宰相之名,禄高爵显,威风赫赫,却没什么实权,尚书、中书有宰相之实,但品级却并不算高。这内外两套班底,合起来不下两伍一什的宰相,互相掣肘,互相牵制,谁都不能翻了天。真正掌握政权的,从前汉武帝开始就是大司马大将军,也就是本朝司马公从前担任过的职务,不过大司马大将军若不加录尚书事的头衔,其实算不得是宰相。

真正名实相符的宰相就是丞相,古时也称相国,这个职位后汉就不设了。不过数百年间,这个职位偶尔也复兴过几回,都有谁呢——汉末董卓做过相国,我朝太祖武皇帝也做过丞相。相国或者丞相,放在今天,那不再是真宰相的同义词,而变成了权臣的重要标志。尤其是太祖武皇帝,他先当丞相再封公,然后由公晋升为王爵,等到晏驾归天,王爵归了文皇帝,文皇帝就老实不客气地禅了汉室天下……

当丞相或者相国,这是夺取天下的第一步呀。

其实朝廷从征淮南回来,就要给司马公相国的头衔,司马公一直推辞,朝廷一直勉强,到了今天,司马公他老人家终于不再推了。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司马公那推辞是假的,他大权在握,如果真不愿意当相国,朝廷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出来吗?如今司马公不但相国到手,公爵也到手,还给加了九锡——董卓也加过九锡,太祖武皇帝也加过九锡,这征兆还不是明摆着么?

我们这些“马门走狗”,也不能说前此从来没有过改朝换代的想法,然而那种期盼实在是太遥远了,谁都不敢往深里去憧憬。可是现在朝廷这份诏书一下,似乎是明摆着告诉我们:“快了,快了,司马公正位为君,应该用不了十年。”当今形势,司马公权倾朝野,做朝廷的直臣是虚的,做司马公的臣子是真的,然而司马公名义上还是大魏的臣子,臣子的臣子就是陪臣,做陪臣总归好说不好听。如果既能得到实权,又是朝廷(新朝)的直臣,那何乐而不为呀?

况且,如果司马公正位为君,我们这些人就是开国功臣了。当开国功臣可是好处多多,一般都会给快好封邑,给个显爵位,子孙世袭,所谓“山河带砾,罔世不替”是也。我们虽然不敢宣之于口,可心里都在憧憬这一天呢,别人不提,贾公这些天就连眼睛里都满是笑意,这是个人就看得出来呀!

然而好事多磨,正在开心着呢,噩运也随即降临到了我们头上。到了本年的五月四日,那天轮到我值班,在皇城四门转了个圈子——虽说禁军事务都由贾公说了算,我终究挂着武卫将军的头衔,不可能彻底甩手,整天呆在家里不出门,平常巡视、训话之类责任还是要负的——眼看天色渐暗,我正打算回府去看看妻子今日身体如何,问问大夫何日才是产期,突然看到一个人气喘嘘嘘地跑过来,见到我一把揪住:

“元宗,国难当前,全要仰仗你呀!”

我骑在马背上低头一看,此非旁人,乃是老相识,尚书、经学大师王经。

26楼
曲瀚 发表于:2007-7-16 16:08:47
宫门激变,我要出场呀!
27楼
长宗我部时亲 发表于:2007-7-16 17:38:58

同楼上的大哥

28楼
赤軍雪斎 发表于:2007-7-17 0:01:43

有理

29楼
山名宗渡 发表于:2007-7-18 9:24:22
话说吴主孙皓也是字“元宗”的,老大人是否考虑避讳一下
30楼
石田政部 发表于:2007-7-18 11:05:24

老大人,我们两口子能要求出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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