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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原创]后战国英雄传说

1楼
山中信义 发表于:2008-2-6 14:54:37

写在前面:

这是仿照赤军大大的《烈火疾风》写的一篇架空在江户时代的战国小说,由于作者鄙人的历史和地理只是欠缺,期盼各位大大给我有益的意见和建议~希望各位大大不吝指正,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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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乱起

宽长九年四月一日,将军德川清光从江户起身,前往日光山参拜刚修好的东照宫。

  作为德川幕府的将军。德川清光是幸运的。那些反对德川家统治的大名们,早被先代将军收拾干净了,而前面将军积攒下来的钱粮,也足够他在修筑江户的同时,在全国大兴土木——而如今这一切,都是拜爷爷和父亲的恩赐。所以,理所当然的,对日光东照宫的修筑就摆在了首位。

  而就在几天以后,就是神君德川家康的祭日。为表示对神君的敬仰,也为了彰显自己作为将军的威仪,德川清光决定,率领家属、旗本、杂役一共一万余人,浩浩荡荡地开往日光。

  如此的排场,彷佛在宣告天下:我德川家,将世代永存,将世代成为日本的主人!

  只是将军无法知晓,这一次的巡游,竟成天下之乱的起点。

  慑津,大坂。

  曾经是天下中心的大坂,在那两场战役之后,完全成为了商人的聚集地。曾经是家臣聚集的大坂城下町,如今只留下那喧闹和世俗的繁华,掩饰着传奇的没落。

  一个少年站在大坂的城门前,举目仰望。

  昔日高大的天守已残破地不像样子,那象征着丰臣太阁大人一生顶点的建筑物,在德川家康的国崩下,显得是那么地不堪一击。

  “太阁……大坂……德川……真田丸……”

  少年呢喃着,不觉间,竟有两行清泪,从眼中滑落。

  很久……很久了……祖上,离那场天下分割的战役很久很久了……如今,我又重回这座城下,这一次,我要继承您的志愿!

  大坂城外,小松山。

  两名行者打扮的人,站在小松山顶,

  眼前,是当年大坂之阵的战场。

  “大坂之阵……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啊……”一个行者道。他二十来岁的样子,那略显稚气的脸庞下,却露出一丝不称的成熟来、

  “是啊,过了很多年了啊……”旁边的行者道。较之另一位行者,他稍长一些,约二十五岁的样子,身材修长,面上裹着厚厚的白布,只露出双眼:“清兵卫你约我至此,就是来缅怀这场过往已久的战役?”

  “别着急嘛,后兵卫,你看这里,就在这片土地上,一代智将后藤右兵卫被铁炮打死了……伊达家的骑兵铁炮不同凡响啊,那么一响,后藤就魂归天国了,哈哈!”

  “就是普通铁炮,打上你一枪,你也是死路一条……对了,你说你约的那个人,在哪里?”

  “哈哈,时代在变更,铠甲已经是过去时了。我约的?哪个人?”

  “那把我约到这来的?是谁跟我说要见一个重要的人物,把我约到这里来的?结果你就让我在这里观赏风景,听你在缅怀古人。”身材高挑的行者言语间透出大大的不满。年轻行者看着他,大笑道:“不要这样子嘛,后兵卫。我约你出来,当然是有事了……对了,你找的那些人怎么样了?”

  “没问题了。这些浪人都是受过丰臣家恩惠的……至少先辈受过。”

  “哈哈,恩惠……那些浪人是不会因为什么先辈的恩惠就会去做事的……是你的恩惠使他们效命的……不过,他们真的可靠么?”

  “不敢保证。不过自始至终他们也没见过我,就算是被抓住了,也是一问三不知。放心,你清兵卫的身家性命,是绝对不会受到威胁的——至少,目前不会。”

  “哈哈!不愧是刑部的后人。把这个任务交给你,果然是交对人了啊。”

  “哼……那边那人是谁?”

  “哦,是那一个么?”被称做清兵卫的行者顺着后兵卫的手,望去:“那不就是我们要等的人么。”

  藤井寺村,小酒屋。

  藤井寺村是石川西岸、小松山以西的一个小村庄。当年大坂之阵时,因为天降大雾的关系,使得本该援助后藤基次的毛利胜永,真田幸村两队迷路,无法及时赶到战场。在毛利胜永到达这个藤井寺村时,后藤基次早已战死。这一次的事件,削弱了防守大坂军的实力,也是丰臣家灭亡之战的第一声钟鸣。

  此刻,刚才还在山上的两位行者,正与来客对饮。而来客,正是方才在大坂城天守下,凄然落泪的年轻人。

  “许久不见了,堪介,”清兵卫望着眼前俊朗的男子:“自从九度山一别,想来也有五年了。堪介,这五年你都在干什么呢?”

  被叫做“堪介”的年轻人笑笑,道:“在各国修行,参拜各处的神社古迹。”

  “寻求佛法的真谛么?哈哈……堪介要寻求佛法的真谛么。”清兵卫大笑道:“海野堪介幸次,居然要出家成为和尚了!哈哈……闻所未闻,真正闻所未闻……”

  “九度山?”后兵卫闻言,心中一惊:“莫不是,面前的这个青年……和传说中的……”

  “清兵卫,这位是……”真田幸次望着后兵卫,道。清兵卫愣了一下,拍拍脑门:“哈,见到了堪介大喜过望,居然忘记了介绍。这位是近江的浪人,名叫近藤后兵卫。”

  “哦,是后兵卫先生……在下海野堪介幸次,是上州的乡士。”

  “是乡士啊……失敬……”

  “恩……冒昧地问一句,您的的面容……”

  “啊,鄙人生有重病,不得已而为之……”

  “是这样啊,对不住了。”海野幸次伏身道。

  “没事。小田大人。”

  “哈哈,这种场面,何必这样拘礼!你们这两个人啊!”清兵卫望着这两人,大笑道:“来喝酒,来喝酒。”

  入夜,小松山。

  酒馆中的三人又一次出现在小松山顶。

  “现在,您可以告诉我您为什么要蒙面了吧。”小田幸次望着近藤后兵卫,道。

  “我是,患有重病。”

  “是么。不会吧……我听说,患有毁面容重病的人,会避免与他人同行接触的,而您……”

  “如果您是这么想的,我也没什么可说的。清兵卫,不想您居然结交了这种人。我想,我应该告辞了……”言罢,转身欲行。

  “不要这样,后兵卫!”清兵卫一把拉住近藤后兵卫:“其实,我想堪介也没有什么恶意……”

  “是的,清兵卫。刚才多多冒犯了。不过,我真的对你的打扮恨感兴趣。如此装扮却能和清兵卫做上朋友的人,我想您一定是大谷刑部的后人。在下失礼了。”

  “不愧是真田家的后代,海野先生,是真田家的真正后代吧。”

  “哈哈,海野是真田的本家啊……幸好是被清兵卫的朋友给知道了,否则,在下今天岂不是危险了!在下是,真田堪介幸次,乃是上州真田的后人。”

  “上州真田……是幸村阁下的后人么……”

  “是的,还没请教阁下的称呼……”

  “在下叫大谷清兵卫吉利,是大谷刑部的后人。”

  “大家都是当年太阁手下的家臣之后啊……而我竹中重孝今日约二位前来,也是为了一个愿望,复兴太阁天下的愿望!”

  “太阁的天下……可是,太阁本家早就灭亡了,秀赖大人也早已身亡……”真田幸次有点担忧地道。

  竹中重孝笑笑:“秀赖大人是死了!但是不代表丰臣家没有后人,现在他的后人正在九州蛰伏,等待着天下义士的兴起!”

  “哦?”幸次和吉利喜道:“真是这样的话……”

  “恩!这样的话离太阁复兴的日子不远了!”

  “是这样啊的!”幸次和吉利一起点头:“天下,还是丰臣家的啊!”

  “那,现在,二位能否对着月亮,和重孝一起,共同发誓,为维护丰臣家,再兴太阁大业,万死不辞么!。”

  “像山中鹿之介一样么!太好了!”幸次大喜道。

  “是这样的!”

  月如明镜,悬在空中。

  镜中,显出月下三个年轻人的身影。

  “我们愿意身受七难八苦,也要推翻德川,复兴丰臣家!”

  “倘若有违誓言,则被乱军所杀,武士的荣誉被践踏在地下!”

  如是,被后人称为“丰臣三天王”的三人,就这样的出现在世间,开始纵横天下之旅。

  九月十六日,日光。

  德川清光骑在马上,望着山下的本阵,嘴角浮出些许得意:“这就是我们伟大的德川备队!德川的旗本!天下,还有谁能威胁我们德川!”

  就是织田信长,武田信玄,上衫谦信再世,也不能打败这无敌的德川旗本!

  想到此,清光不禁放声大笑起来。

  远处,却有一双锐利的眼睛,冷冷地盯着这个踌躇满志的将军。

  九月十七日,一骑快马冲入了江户城。

  随即,一个令天下震动的消息传播开来

  将军德川清光,遇刺!生死不明,行踪不明!

  九月二十日,大阪城陷落的消息传到四方,而更令德川幕府感到恐惧的是,大坂居然打出了故太阁丰臣秀吉的旗号,而同时,摄津的尼崎,麻田,三田三藩在一夜之间全部失陷!摄津一地,仅剩高槻藩在苦苦支撑。

  天下,震动!

  “大坂陷落了么……德川果然还是那么的不堪一击啊……”

  近江,膳所城下町的神社。

  神官织田之明微笑着,对身边的人道:“果然三河的乌龟家族也不过如此。多年的经营居然在一朝一夕之间就被一群不知来历的浪人给夺了大阪。如此的家族,就算能夺取天下,又拿什么来守卫这个天下?”

  “可是,一座城池的陷落是无法说明什么的。做多只能说明奉行不力,不能制住盗贼而已。”织田身边的老者捻着胡须,缓缓地道。

  织田之明望着老者,嘴角露出一丝轻笑:“师傅大人,您总是喜欢只看表面现象。德川于日本虽然已有数代的统治,并做出了许多的戒律来束缚诸大名。但是那些被削除领地,被转封、被残杀的大名而言,对这个蠢蛋幕府的怨恨不是什么戒律就能轻易压制的。而且现任的将军德川清光在祭祀他的祖上的时候被刺,而且现在将军无嗣,御三家中,水户德川清源和尾张的德川清明二人能力相若,野心亦然。幕府的继承又将惹出一场祸事来……”之明长吐一口气,言语中忽添了许多哀怨:“尾张……真想回尾张啊……清州……那古野……多么美好的地方啊……”说着,他轻轻地闭上眼睛。

  远处,似乎传来了兵戈的声音。那是多么动听的声音啊!总见院大人的威猛似乎还在眼前,本能寺的烈火仿佛就在身边燃烧。那灼热的火焰,似乎在一点点地侵蚀着肌肤。

  猛然间,织田之明睁开双眼,望向远方。

  “看吧,织田的天下就在眼前!”

  眼光如炬,仿佛在远方,一座巍峨的城池在天地间矗立。

  甲斐的山地间,一个山伏正缓缓前行。

  夏日的阳光如火焰一般,炙烤着他赤裸的身体。

  “这该死的天气啊……难道天照大神对我就这么的怨恨么?”山伏擦擦额头上的汗,自言自语:“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再热些,把我给燃烧了吧!否则,我可是会登上天际,把你抢下下来做我的老婆的,哈哈!”

  他喝了口水,口中继续喃喃:“前面就是谷村了,应该去讨个地方住下了。”

  “一个长久的地方。”

  广岛。

  毛利澄元望着眼前英俊的少年,满意地点点头。

  澄元已经躺了很久了。忽来的疾病在一个月内就把这个曾经身强体健的大名变成如今这个在病榻上等待死亡的人。

  这个世界真是无常啊!

  澄元在病榻上不止一次地这么说着。但是纵使世事再怎么无常,也不能就这么地死去。

  因为大业还没定,他还没有来。

  现在,他到了。

  站在自己眼前的这个少年。

  毛利澄元费力地张开嘴,呢喃道:“小五郎……你来了……”他抓着少年的手:“毛利家,我将它托付给你了……如今的天下,也许很快就会恢复战国的景象吧……景元不争气,在他手里,毛利家会断绝的……我把家督之位给你,我把毛利家业给你。我只请求你……“澄元说着咳了两声,鲜血洒在枕边。

  少年紧紧握住他的手,面色凝重。

  “请求你……振兴毛利家……让毛利重兴吧!”

  少年凝重地点头。

  五天后,吉川家家督吉川隆明之子吉川小五郎隆正入继毛利家,更名为毛利广元,继承毛利家业。

  “也许,长州上空的云,又要变色了吧!”

  这是广岛藩主浅野忠正听到毛利家督更迭之后,发出的感叹。诚如其所言,毛利广元继承家督不过十日,原先的毛利嫡子,毛利太郎景元在长府举起反旗,同时,津和野的龟井家三千人,滨田的松平家的五千人,在松平家的猛将真代谷赖的率领下,攻入长门。

2楼
山中信义 发表于:2008-2-6 14:55:51

第二章 司马宫

“大乱……大乱……”

  九州,鹿儿岛。

  一张通红的脸悠然自得地望着月下的川流不息的人群。

  “德川将军遇刺不久,打着太阁旗号的叛乱军就涌进了大阪城。将军位置出现空缺,据说中老大久保和大阪的叛军有联系,还有毛利家的家督更迭,日本的形势在发生着巨大的变动……贵茂大人,你听到了吗?!这可是为左近大人报仇的好机会!”塌下,侍童模样的年轻人焦急地望着那看似历经沧桑的中年人,却又碍于身分的悬殊,不敢将头抬得太高。

  “家康……家康……家康……”那人端着清酒,漫不经心地重复着这个名字,“那老爷子的死真的和他有关系吗?”

  “贵茂大人!”

  “拜托,不要总是胡乱叫别人的名字好不好?”被唤作贵茂的人流露出几分厌恶的神色,将清酒咕咚咕咚送入口中,然后扭过头来,“我的名字叫做司马宫,明白吗?”

  四目相觑,却没有了任何话语。

  “幕府大将军遇刺、德川家业的继承、大阪的太阁军、毛利的崛起、大久保的野心,小小的弹丸之国怎么能容得下这么多麻烦的事情?”司马宫一把抄起脚下的酒壶,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不过不要紧,什么事情,只要‘砰’的一声,就全部能解决了……”

  司马宫滑稽地伸起胳膊,做了一个瞄准的姿势,装作被枪的后座力冲倒的样子,扑通一声倒在地面上。

  “没错吧……胜丸……就和……可怜的老爷子一样……”

  “贵茂大人!”胜丸一个箭步冲了上来,突然狠狠地给了司马宫一个耳光。

  司马宫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丝毫没有惊讶的神情。

  “别忘了,左近大人是您的先人,而且,您的父亲大人在大明国时也时时刻刻想着为左近大人报仇,您已经忘了吗?岛贵茂大人!”

  “哼!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要睁开眼睛看清楚——老爷子是在关原之战里被枪击留下重伤,几年后旧伤复发死掉的!这和家康有什么关系?难道关原死去的十几万西军士兵,都是被德川家康杀死的吗?”岛贵茂猛地站起来,一拳挥向胜丸,“还有,在乱世之中,胜者也早已经有定论了!”

  “哦?”突然一个人走进来,饶有兴趣地问道,“不愧是左近的后人啊,那么我倒是想知道,你心目中的胜者是谁呢?”

  “胜者……只能归于黄泉。”贵茂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当他看到来人是当代萨摩藩主,领有七十七万石的九州第一大名岛津朝久时,惶恐地半跪下来,“失礼了,御前样。”

  “哈哈,黄泉?”岛津朝久大笑起来,“不愧是贵茂啊!答得可真精辟!”

  贵茂低着头,一言不发,他知道这样的回答,绝对不是岛津朝久所满意的答案,毕竟在这个时候,正是他应该做些什么的时候。

  “贵茂,你在这里,住了多久了?”

  “三年有余了……”

  “在这三年里,你一直回避着仕官,现在你也有三十岁了吧。”

  “是的,御前样。可是我的心意仍然没有变,我不愿仕官,只想做个普通的浪人而已。”

  岛津朝久面无表情,走到一旁拍了拍所供奉的铠甲——红色天冲的头盔,上罩木棉浅黄色的羽织的酱红色胴甲。

  “就是说,像从前的岛左近胜猛一样等到有人愿意以半分的俸禄来请你吗?”

  “和俸禄没有关系,我不愿仕官,仅此而已。”贵茂低着头,但是听得出与其依然坚定无比。

  “如果……”岛津朝久扭过头来望着低头不语的岛贵茂,“我以三千石为俸禄……”

  “虽然很失礼,但是我拒绝。”岛贵茂再次平伏下身子。

  岛津朝久走到窗边,原先低沉而气势十足的的语气变得柔和起来:“是你还在忌恨岛津家在关原的消极抵抗吧。”

  贵茂一言不发,紧握的双手依旧没有离开地面。

  “如果……我们岛津听从左近公的劝告,无视三成的阻止进行夜袭的话,关原之战就会胜利;如果在战场上岛津家前来救援,火枪队也不会与左近公相遇,他也就不会受伤;如果大阪之战我们能有更强的意志前来参战,左近公也不会郁郁而终。是这么想吗?”岛津朝久的每一个字都那么有力,如同萨摩的示现流一样,一开始就用尽全力给与岛贵茂的内心深处沉痛一击……

  “战争绝对是不明智的。如今,已经到了非战不可的地步吗?”贵茂抬起头,忿忿地说道,“没错,出于血的纽带,我一直痛恨着关原战场上的所有人——‘要想安定天下,单纯依靠武力是行不通的,必须爱护武士、抚育百姓、收取人心、给大家一个可以信赖的未来。所以,虽然有颠覆丰臣天下的势力存在,但是只要把感于丰臣家恩义的人团结起来,要想清除这些势力也不是难事。’左近公曾经在日记中这样记载,他已经看到了不安的种子,但是,为了主君,他不得不舍弃自己胸中的雄才大略,将自己的命奉献出来。到最后在中国隐居的几年里,他不听打探着东军的一举一动,仿佛自己还要走上战场似的——明明石田三成已经死了,他却还冥顽不灵地站在西军一边,直到丰臣秀赖死的消息……”

  “无价值……”

  左贵茂冷冷地抛下三个字。

  “我明白了,随便你吧。”沉默了许久,岛津朝久摇摇头,然后向门外走去。

  “御前样……可能再有几天,我就要离开这里了。”当岛津朝久跨出门槛之时,贵茂突然开口了,“对于大将军遇刺的消息,我也需要自己去确认一些什么事情。”

  “哼,你再怎么样做,也和我没关系。”

  “非常感谢您这三年来的招待,还有,历代馆主大人为我父辈所做的……”

  “如果成了敌人,那么别怪我没有手下留情。”

  “如果……的话……”

  岛津朝久的背影,慢慢消失不见。

  “贵茂大人,您打算去哪里?”

  “大阪,先去看看太阁军的底细。然后找出黑手,可以的话,搞清楚天下的局势,然后找一个可以纵观全局的地方,熄灭战火。听着,以后还是叫我司马宫,明白吗?”

  胜丸望着贵茂,岛贵茂神秘地微笑起来,在三年里,只有运筹帷幄的时候他才露出这样的笑容。

  “那么说……您已经想好要怎样做了?”

  “啊……虽然老爷子的理念我还是不理解,可是这个国家可不是趋炎附势的小人堆起来的天下,而是可以值得信赖的未来。身为浪人可是有最高的自由度,不会像他老人家一样把理想和一生都赔上去。”

  胜丸听到这里,又拧起了眉头。

  “贵茂大人,请注意您的语气……”

  “好啦好啦!注意就是了!”岛贵茂眼中露出几分狡黠,他微笑着赔个不是,然后将整个酒壶里的酒灌进喉咙。

“岛氏的军略,让天下所有人都好好看着吧!”

3楼
山中信义 发表于:2008-2-6 14:57:32

第三章 弥生

弥生进了林子里才飞跑起来,就像个忍者。

  弥生其实不是个忍者。

  他不过是恰巧路过大久保大人的行营,因为他的探头探脑,被误认为是老中本多大人派来刺探的间谍。他反应还算快,就像被猎狗追捕的兔子一样撒腿就跑。由于是夜里,小田原藩主下令禁止开枪,以防自伤,而仅仅是派了一队足轻,这才让弥生跑掉了。

  弥生其实是个农民,就住在伊豆,也不知道怎么就跑到相模来偷看从江户返回小田原的老中大久保行纯。

  也不知道怎么就被他摸进了大本营,居然就躲到了最大的帐篷边。他想这里面一定有很多好东西,比如大米,白面。听人说武士们都吃大米白面,可就是没见过。

  他就在阴影了找了个窟窿往里面偷瞧。

  可惜,里面并没有大米白面,连水果都没有,就看见几位武士围在一张行军地图前面商量着什么。

  “父亲大人,”说话的是站着的大久保行广——他是家中次子:“将军一定会怪罪我们家的。”

  “嗯。”正坐的是大久保行纯,他半眯着眼像是要睡着的样子,不知道在犹豫些什么。

  “本多他们一定会找许多借口来出发我家,父亲大人,该怎么办?”

  “嗯。”大久保行纯面色难看,但也不想多说一个字,甚至都不愿意开口。

  十日前,他因为擅自接待明人郑家的特使,尽管没有承诺什么,仍然遭到了将军的当堂责骂:“你这家伙,难道分不清国是轻重,既然如此还留在江户做什么?”

  自任老中以来,他还从未受过如此的对待,一气之下离开了江户。而将军正忙于日光朝拜事宜的准备,虽然震怒,却也没有立刻发难,只是起用本多范满为新任首席老中。

  本多范满是大久保头号政敌,此番上任立刻开始寻找罪证准备对大久保家进行最严厉的处罚。

  “可能是减封,也可能是没收领地。父亲,快拿主意吧!”

  “就算是被没收领地,那又能怎么办?只可惜大久保家到了我这一带竟然要受此侮辱!”大久保行纯的脸涨得通红。

  “父亲,”大久保行广突然探下身,从胸衣内层里拿出一块绸布来,“父亲大人,请看这个。”

  行纯狐疑的接过来一看,顿时双目瞪圆,双手一颤,差点就将绸布掉下来:“这!谋逆……”

  他立时站起来,向四周扫看,虽然没有瞧见外面的弥生,却已经把弥生吓了个半死。

  弥生不禁往后退了一步,不想发出声响。

  “谁!”

  “什么人?”

  弥生不顾地往前跑。

  弥生并不知道,如果他把看到听到的事情全部向幕府报告,那就一定能获得丰厚的奖赏。而作为一个农民,弥生只会选择逃跑。

  他并不知道那是真田幸次写给大久保的密信。信里透露了两件事:第一,本多范满决定没收小田原藩全领,大久保家男子将全部监禁;第二,将军命不久矣,月余将有大事,若能称此机会反能活下去。

  弥生不停的跑,连续跑了二十来天,满身疲惫时候,来到一条小溪边。他这才决定停下来休息。

  这里是哪?他不知道,他从没有离开家这么远。

  “嘿嘿。”身后不远处宛如幽灵般的一阵冷笑。

  “谁!”弥生猛的转过身,却看不到人影。幻觉?人在疲惫的时候很容易出现视听幻觉。

  可是。

  “嘿嘿。”又是一阵冷笑,仿佛就在耳旁,却不见踪影。

  “笑什么,你是谁?”弥生有些生气,但更加害怕。

  他害怕这是大久保大人的忍者已追杀到了此处。

  “放心,我不是来杀你的。”

  忽然一柄漆黑无比的武士刀横在弥生面前。弥生不自觉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饶。

  那人忽然叹了口气说:“我没有兴趣杀人。杀人有什么好的。”

  悠悠然,那把武士刀又撤了回去。那人从身后走出来,打扮弥生一样像个乡下土人。那人仔细打量了他一番说:“你是个普通的农人,我不想杀你,你快走吧。”

  弥生颤巍巍的问:“大人让我去哪?”

  那人竟笑起来:“你想去哪就去哪,只要别在这里待着就好。别问那么多!”

  “是。”弥生转身离去,没走几步便撒腿跑起来。

  弥生还是被抓住了。

  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被一群足轻抓住的。最要命的是他还不知道这是哪。

  “到了地狱那里,人家问起来,‘你死在哪啊?’我说,‘我也不知道啊。’那不是太丢脸了?”

  他不禁苦笑一声,忽然就放声大笑:“哈哈。”

  “有病,你!”逮住他的士兵狠狠地踢了他一脚。

  “找死。”另个也补了一拳头。

  “谁笑这么大声!”一队骑兵过来,看起来是城下町巡防的武士。领头的人是个年岁三十余的勇士,身着便服,骑着一匹高头黑马,而他那双神采奕奕的眼睛,猛地就朝着弥生扫过来。

  “你吗?被抓住的人,为什么发笑。”

  弥生累得抬不起起头来——他已经好些日子没睡觉了——他懒散地说:“想笑就笑,想哭就哭。”

  “很好,”那人对弥生的回答看起来很满意,又转过头去问:“他犯了什么事?”

  “此人在附近鬼鬼祟祟,形迹可疑,我们就抓了他带回来审问。”

  “噢,”那人点点头,“看起来只是个农民。把他带进城内,交给奇若丸。”

  “是,大人!”

  那人呵呵一笑,纵马飞驰,身后的小姓步骑从都急忙追上去。

  弥生后来才知道,原来骑马的人就是米泽藩当代藩主上杉景广公。原来自己已经从相模跑到了出羽,这是怎么跑的?他不知道。

  他不知道的事情很多,此时此刻的天下早已不是他跑步运动前的样子了。

  当他开始撒腿的时候,将军清光公遭刺下落不明,当他撒腿三天后大阪城落,传说中的丰臣家和金葫芦又出现了;当他在林中气喘吁吁的时候,毛利家督已然更迭,原先的嫡子毛利景元正和新任家督毛利广元在长门争战,与毛利广元结盟的浅野之正也率军进入石见,优势已向毛利广元这边倾斜;当他被抓住的时候,传闻说岛津家正与黑田家密谋,欲一统九州!

  甚至还有人说仙台伊达藩也蠢蠢欲动,准备和世姻最上家联手反叛……

  传闻越来越多,越来越可怕,但这对于年仅十五岁的小农民弥生来说,丝毫没有关系。而他反倒高兴了,因为他知道从今以后可以有一份高薪工作了——上杉大人的小姓仕童。

  “弥生没有姓?嗯,那就姓小猪好了,今年是猪年嘛!”

  “是,大人。”

  “弥生,把我的鞋子拿来。”

  “是,大人。鞋子已经放在台阶下了。”

  “弥生,我的折扇呢?”

  “是,大人。折扇在我怀里。”

  “弥生,马。”

  “是,大人。马来了”

  “弥生,你上马。”

  “是,大人。我会学会骑马的。”

  “弥生……”

  “是,大人,我在这!大人有什么吩咐!”

  景广笑了笑,拍拍弥生的肩膀,什么也没有说。

第三章 弥生

弥生进了林子里才飞跑起来,就像个忍者。

  弥生其实不是个忍者。

  他不过是恰巧路过大久保大人的行营,因为他的探头探脑,被误认为是老中本多大人派来刺探的间谍。他反应还算快,就像被猎狗追捕的兔子一样撒腿就跑。由于是夜里,小田原藩主下令禁止开枪,以防自伤,而仅仅是派了一队足轻,这才让弥生跑掉了。

  弥生其实是个农民,就住在伊豆,也不知道怎么就跑到相模来偷看从江户返回小田原的老中大久保行纯。

  也不知道怎么就被他摸进了大本营,居然就躲到了最大的帐篷边。他想这里面一定有很多好东西,比如大米,白面。听人说武士们都吃大米白面,可就是没见过。

  他就在阴影了找了个窟窿往里面偷瞧。

  可惜,里面并没有大米白面,连水果都没有,就看见几位武士围在一张行军地图前面商量着什么。

  “父亲大人,”说话的是站着的大久保行广——他是家中次子:“将军一定会怪罪我们家的。”

  “嗯。”正坐的是大久保行纯,他半眯着眼像是要睡着的样子,不知道在犹豫些什么。

  “本多他们一定会找许多借口来出发我家,父亲大人,该怎么办?”

  “嗯。”大久保行纯面色难看,但也不想多说一个字,甚至都不愿意开口。

  十日前,他因为擅自接待明人郑家的特使,尽管没有承诺什么,仍然遭到了将军的当堂责骂:“你这家伙,难道分不清国是轻重,既然如此还留在江户做什么?”

  自任老中以来,他还从未受过如此的对待,一气之下离开了江户。而将军正忙于日光朝拜事宜的准备,虽然震怒,却也没有立刻发难,只是起用本多范满为新任首席老中。

  本多范满是大久保头号政敌,此番上任立刻开始寻找罪证准备对大久保家进行最严厉的处罚。

  “可能是减封,也可能是没收领地。父亲,快拿主意吧!”

  “就算是被没收领地,那又能怎么办?只可惜大久保家到了我这一带竟然要受此侮辱!”大久保行纯的脸涨得通红。

  “父亲,”大久保行广突然探下身,从胸衣内层里拿出一块绸布来,“父亲大人,请看这个。”

  行纯狐疑的接过来一看,顿时双目瞪圆,双手一颤,差点就将绸布掉下来:“这!谋逆……”

  他立时站起来,向四周扫看,虽然没有瞧见外面的弥生,却已经把弥生吓了个半死。

  弥生不禁往后退了一步,不想发出声响。

  “谁!”

  “什么人?”

  弥生不顾地往前跑。

  弥生并不知道,如果他把看到听到的事情全部向幕府报告,那就一定能获得丰厚的奖赏。而作为一个农民,弥生只会选择逃跑。

  他并不知道那是真田幸次写给大久保的密信。信里透露了两件事:第一,本多范满决定没收小田原藩全领,大久保家男子将全部监禁;第二,将军命不久矣,月余将有大事,若能称此机会反能活下去。

  弥生不停的跑,连续跑了二十来天,满身疲惫时候,来到一条小溪边。他这才决定停下来休息。

  这里是哪?他不知道,他从没有离开家这么远。

  “嘿嘿。”身后不远处宛如幽灵般的一阵冷笑。

  “谁!”弥生猛的转过身,却看不到人影。幻觉?人在疲惫的时候很容易出现视听幻觉。

  可是。

  “嘿嘿。”又是一阵冷笑,仿佛就在耳旁,却不见踪影。

  “笑什么,你是谁?”弥生有些生气,但更加害怕。

  他害怕这是大久保大人的忍者已追杀到了此处。

  “放心,我不是来杀你的。”

  忽然一柄漆黑无比的武士刀横在弥生面前。弥生不自觉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饶。

  那人忽然叹了口气说:“我没有兴趣杀人。杀人有什么好的。”

  悠悠然,那把武士刀又撤了回去。那人从身后走出来,打扮弥生一样像个乡下土人。那人仔细打量了他一番说:“你是个普通的农人,我不想杀你,你快走吧。”

  弥生颤巍巍的问:“大人让我去哪?”

  那人竟笑起来:“你想去哪就去哪,只要别在这里待着就好。别问那么多!”

  “是。”弥生转身离去,没走几步便撒腿跑起来。

  弥生还是被抓住了。

  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被一群足轻抓住的。最要命的是他还不知道这是哪。

  “到了地狱那里,人家问起来,‘你死在哪啊?’我说,‘我也不知道啊。’那不是太丢脸了?”

  他不禁苦笑一声,忽然就放声大笑:“哈哈。”

  “有病,你!”逮住他的士兵狠狠地踢了他一脚。

  “找死。”另个也补了一拳头。

  “谁笑这么大声!”一队骑兵过来,看起来是城下町巡防的武士。领头的人是个年岁三十余的勇士,身着便服,骑着一匹高头黑马,而他那双神采奕奕的眼睛,猛地就朝着弥生扫过来。

  “你吗?被抓住的人,为什么发笑。”

  弥生累得抬不起起头来——他已经好些日子没睡觉了——他懒散地说:“想笑就笑,想哭就哭。”

  “很好,”那人对弥生的回答看起来很满意,又转过头去问:“他犯了什么事?”

  “此人在附近鬼鬼祟祟,形迹可疑,我们就抓了他带回来审问。”

  “噢,”那人点点头,“看起来只是个农民。把他带进城内,交给奇若丸。”

  “是,大人!”

  那人呵呵一笑,纵马飞驰,身后的小姓步骑从都急忙追上去。

  弥生后来才知道,原来骑马的人就是米泽藩当代藩主上杉景广公。原来自己已经从相模跑到了出羽,这是怎么跑的?他不知道。

  他不知道的事情很多,此时此刻的天下早已不是他跑步运动前的样子了。

  当他开始撒腿的时候,将军清光公遭刺下落不明,当他撒腿三天后大阪城落,传说中的丰臣家和金葫芦又出现了;当他在林中气喘吁吁的时候,毛利家督已然更迭,原先的嫡子毛利景元正和新任家督毛利广元在长门争战,与毛利广元结盟的浅野之正也率军进入石见,优势已向毛利广元这边倾斜;当他被抓住的时候,传闻说岛津家正与黑田家密谋,欲一统九州!

  甚至还有人说仙台伊达藩也蠢蠢欲动,准备和世姻最上家联手反叛……

  传闻越来越多,越来越可怕,但这对于年仅十五岁的小农民弥生来说,丝毫没有关系。而他反倒高兴了,因为他知道从今以后可以有一份高薪工作了——上杉大人的小姓仕童。

  “弥生没有姓?嗯,那就姓小猪好了,今年是猪年嘛!”

  “是,大人。”

  “弥生,把我的鞋子拿来。”

  “是,大人。鞋子已经放在台阶下了。”

  “弥生,我的折扇呢?”

  “是,大人。折扇在我怀里。”

  “弥生,马。”

  “是,大人。马来了”

  “弥生,你上马。”

  “是,大人。我会学会骑马的。”

  “弥生……”

  “是,大人,我在这!大人有什么吩咐!”

  景广笑了笑,拍拍弥生的肩膀,什么也没有说。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8-2-21 14:10:31编辑过]
4楼
山中信义 发表于:2008-2-21 14:11:22
第三章 武田长信

甲斐,谷村。

  谷村藩当代藩主鸟居忠明一脸狐疑望着眼前这个风尘仆仆的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一副山伏的打扮,因为衣衫破烂,导致那些裸露在外的皮肤被炙热的阳光肆意烘烤,他浑身已呈黝黑色。但这黑炭一般的人,确有着一双明亮的眸子。

  可惜这并不是一双闪烁着修行者善良而虔诚的光芒的眸子。

  相反的,那是一种贪婪却又锐利的眼光。

  若是在乱世,这种眼光也许更有生存的可能。但是在这德川的治世之中,这种人除了去做利欲熏心的商人,也许就是去做文化人这种幻想的职业。

  但,无论做什么,山伏这种打扮,是绝对不适合这个男人的。

  当然,这样的打扮加上这种目光,要是在战国乱世,不排除是某个大名的间谍或者是四处找主家的浪人——也许还是山本勘助那样的浪人也未可知。

  只是现在不是战国时代了。

  “你,求见我有什么事?”鸟居忠明望着这个山伏,冷冷地道。他对这种家伙历来没有好印象的。

  “鄙人,想成为大人的家臣。”山伏深深地伏下身去。

  “家臣么?我不缺家臣的。而且,我也不会招收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做家臣。”

  “大人,现在的日本已不是德川幕府拥有绝对统治力的时候了。难道,大人没有半点的起事的意思么?”山伏仍然伏着身子,鸟居忠明却明显地感受到了那锐利的目光。

  那目光如剑,让鸟居忠明不寒而栗。

  “你是在说笑吧。虽然现在天下出现乱党,但是凭借着幕府将军的雄才大略,这些乱党,不过如秋之落叶一般,一阵风后,便不剩一点痕迹。”

  “可是,德川将军生死未明。”

  “就算是将军生死不明,德川家拥有无数的天领,也有我等这样的忠臣,对付这些杂兵,却也绰绰有余!”鸟居忠明愤怒地站了起来:“现在,我让你活着出去,并且命令你即日给我滚出甲斐,否则,这世上将少一个胡言乱语的山伏!”

  “是的,鸟居大人。只要您,不要后悔。”山伏抬起头来,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他的牙齿很白,在黑脸的相映下,显得那么的诡异和狰狞。

  鸟居忠明被这狰狞的笑容吓了一跳,冷汗顿生。但武士的素养让他很快恢复了冷静:“后悔?驱逐一个胡言乱语的山伏,我难道还会后悔吗?”

  “是……那告辞了,鸟居大人。”山伏言罢,起身快步走出。

  鸟居忠明望着他的背影,惊魂犹未定:“如今的天下,怎么到了连个山伏都如此胆大妄言了的地步了……难道,德川家的天下,真的快到战国的地步了么……不……不,绝对不会这样的……幕府还有我们这样的忠臣,还有无数的天领啊!”忽然他想到了什么,大喊起来:“藤兵卫!藤兵卫!”

  侧近武士秋田藤兵卫赶忙应声:“在!有什么事么,御馆样?”

  “藤兵卫!这个山伏是谁引荐的?”

  “是侍大将,马场春平。”

  “把他叫来!我要狠狠地教训他一下!让他知道以后该引荐什么样的人!”

  入夜,马场春平的屋子。

  白天出现在鸟居忠明面前的山伏,此时正坐在马场春平的对面。

  “委屈你了,太郎。居然为了让我试探这个鸟居忠明,无故地受了责骂。”山伏说着,深深地俯下身去。马场春平连忙起身,将他扶起。

  “此话春平可担当不起。即使德荣轩大人逝去多年,但是我们马场家仍然是武田的家臣。”马场深伏下身:“所以,我们也会像支持德荣轩大人一样地支持你。”

  “如此,那就一切拜托你了。”

  宽长九年六月二日,谷村。

  鸟居忠明一身黑色具足,立于城上,眺望远方。

  四处,旌旗招展。风吹过,军旗猎猎声,像刀一般,划过忠明的心。

  昨日午夜,城外忽然出现山贼。几乎是在一夜之间,这群山贼就解决了城外的士兵,将谷村城包围了个严严实实。

  “我……我该怎么办……”看着城下密密麻麻的士兵,家老穴山君成颤抖着,望着一旁的面容阴暗鸟居忠明:“殿……贼兵……少说也许二千……而我们……我们只有一百人!”

  鸟居忠明颓然一笑,道:“还能怎样……现在,只能向德川大人求救了。”

  “但愿,救兵能到吧……”

  谷村城外,贼军本阵。

  当日的山伏一身乌黑的南蛮具足,头戴百足虫前立南蛮兜,威风凛凛地坐在阵中。较之前日的山伏扮相,简直上天上地下的区别。

  惟一不变的,还是那双明亮的眸子。

  “告诉德川忠直,在他到来以前,谷村是不会有危难的。我等着他。”“山伏”微笑着,对眼前这个被抓的信使道。信使正是当日的侧近武士,秋田藤兵卫。

  “是的。主公。”

  “好吧……你去吧。待回来之后,我会有知行赏赐的。”

  “是的,大人。在下告退了。”言罢,秋田藤兵卫徐徐退下。

  “哦,等等,”“山伏”似乎想到了什么:“告诉德川忠直,我的名字叫,武田长信。”

  “是的,主公!”

  一日后,甲府城内。

  甲府藩主德川忠直望着谷村送来的求援书状,眉头大皱。

  “四割菱?是武田德荣轩那威镇天下的四割菱么?可是,即使对方打出旗号,也不过是一群乱民而已,而乱民居然在一夜之间,就尽数歼灭城外武士。鸟居忠明这个笨蛋,”他看着信使:“那,现在鸟居大人准备怎么办?”

  “启禀大人,鸟居大人正坚守城池,等待大人的救援。”

  “鸟居这个家伙啊……来吧,传我的命令,赤备出击!”德川忠直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武田的家徽么……武田么,不管什么武田长信还是信玄,我都要让你看看,我们德川家的赤备是如何摧毁你们的,哈哈!”

  “是的!德川大人!”

  五日后,江户。

  首席老中本多范满望着面前的堆积如山的文书,两眼发直。

  这才两个月,才两个月,昔日东照神君一统的江山,就如此地四分五裂了。

  西边,摄津藩的丰臣已然牢牢控制了他们已取得的地盘,而刚刚平定内乱,并顺势灭掉龟田藩的毛利藩已经与广岛的浅野藩结为同盟,约定共同攫取中国一带。

  九州地区,四国地区暂时没有动静。但是据说萨摩藩主岛津朝久,正在暗中积聚实力,预备一举统一九州。而四国的蜂须贺家,也与新出现的丰臣家结盟。

  关东地区,退回到小田原的大久保行纯已树起反旗。

  “总之,乱啊……”

  感叹声未落,又听见了报信的声音。

  本多范满捏捏太阳穴,道:“什么事?”

  “甲斐,甲斐陷落!”

  “什么!甲斐丢了!怎么丢的!扬谁的旗帜?”

  “是一个叫武田长信的人。他先是围住谷村城,引德川大人出击,其后在中途设伏围歼德川忠直大人的军队……之后又趁甲府空虚拿下了甲府。而德川忠直大人溃败逃到谷村城后,城内的马场春平又带领着城内大部分的军队向贼军倒戈……”

  “那,德川忠直大人呢……”

  “他……自裁了……”

  “……你先下去吧。”本多范满说完,长出一口气,颓然倒在塌塌米上。

  “将军……你快回来吧……否则,德川家的天下……就真的要完蛋了……”

5楼
松平鹭鸶 发表于:2008-3-22 14:09:26
呵呵,没想到在这里也能碰到LZ,我是文俊威。松平信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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