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之治,这个历经了德川幕府家宣、家继两朝将军御代的短暂治世,终于在享保元年(1716)八月十三日走到了它的尽头。相较于长达二百六十余年的德川天下,在这可称得上是刹那间的岁月中,权力的腐臭与芬芳在至高无上的幕府将军身旁互融交汇,依旧不断地上演着一幕幕的悲欢离合。
就是这短短不足八年的正德之治,虽然始于六代将军家宣,但真正主导、推动和规划,并将之继承和延续下去的,却主要是倚仗于三名活跃在江户时代中期历史舞台上的舞者。而这三名舞者,也就是本文将要重点为各位读者介绍的侍讲新井筑后守君美、侧用人间部越前守诠房、以及七代将军之生母月光院於喜世之方。
描写新井白石、间部诠房、月光院的书籍不可谓没有。白石自不待言,宫崎道生的《新井白石研究》就对这位传奇幕臣的事迹进行了较为细致的梳理。而随着近两年宫闱片新拍《大奥》系列的震撼放送,对诠房和月光院的关注在坊间也一下子上升到了前所未有的新高度,其余波甚至远涉至异国的大江南北,甚至连工行拍的宣传广告也干脆借用上了这大奥滚滚红尘中的炎上之曲,轰华绚烂,一如所述。
然而就笔者极其寡陋的见识范围而言,对上述三人在幕府权力结构中所构成的微妙关系以及这个“联合政权”在正德之治中所发挥的作用,却未见专述。是“新间月”无可论邪?非也。虽然在上世纪90年代初,藤泽周平荣膺文部大臣赏的写实小说《市尘》生动地刻画了以新井白石为第一主角,描述了白石、家宣、诠房、家继、月光院、以及他们与天英院和反“新间月”的老中众之间的故事,然而小说毕竟替代不了历史,其中必然有经过艺术加工的成分所在。白石盛名东瀛政学两道,间部堪比权臣柳泽吉保,而月光院则更是历经家宣、家继、吉宗、家重四朝,书大奥一代传奇,且都在正德之治中发挥过独特的作用。有鉴于此,笔者姑且以有限之据,尝试着对这个独特的“联合政权”略作论述,以为引玉。
刚刚上台不久的家宣,面临着的是这样的一个局面。元禄时代那金碧辉煌穷奢极欲的背后,在朝是谓国库赤贫,权佞当道,僧侣乱政;在野则为物价飞涨,狱满为患,士民倒悬,人不如犬。若不改变现状,整饬朝纲,则幕府必危。
为了拥有自己的一套高效行政班子便宜施政,在礼送柳泽老爷下台、左迁跟班松平右京大夫辉贞之后,家宣即大力起用白石与诠房,从而使其能够参与到幕府的决策层中来。也许是出于维持势力的均衡,家宣并没有像他的后任八代将军吉宗那样来个彻底的一朝天子一朝臣,而是保留了一部分纲吉时代的旧臣。其中比较有名的有荻原近江守重秀、大久保加贺守忠朝、大学头林信笃、井上河内守正岑等,另外比较特殊的还有前老中秋元但马守乔知以及久世广之之子久世重之。乔知早在两年前就由老中任上退职,但仍然拥有一定的政治影响力。而重之日后将成为少数几名支持“联合政权”新政的骨干之一。
在家宣有力而又不失灵活的推动下,幕府先后废除了《生类怜悯令》、铸造当十大钱等前代未闻的诸般恶政,一定程度上缓解了由来已久的民怨,从而使得民心所向,至今尤谓家宣、白石、诠房三人乃仁君名臣之际会,又因家宣家继两朝大体当政于正德年间,故颂称为正德之治。
所谓的德川幕府侧用人政治,是五代将军纲吉为了加强自身的专制而于老中、若年寄体系之外专门设置的任职体制。侧用人不受老中管辖,而是直接对将军负责,其目的就是为了避免权力的向下扩散。而一般被视为侧用人体制的全盛期,也即柳泽吉保、松平辉贞,间部诠房和本多忠良四人担当此任的时代。然而与纲吉时代所不同的是,尽管作为将军侧近的白石和诠房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但两人都不具备完整的权力,更不用拿来和权臣柳泽吉保相提并论。白石虽然对诸项政策的制定影响颇巨,但相对他的政治身份却不是很高,虽说挂着筑后守的头衔,然而领知却不过千石,只不过相当于一个中等稍稍偏上旗本的水平,以至于有好几次家中遭灾还得让家宣掏银子帮他重建。而诠房则官高禄厚,几个弟弟如诠之、诠言也都跻身侧近,不过诠房的主要权限止于传奏,以及负责向不明具体事宜的老中们进行详细解释而已,也正因此“新间月联合政权”的前身“新间组”的运作模式一开始就被定格在了白石上书 — 诠房传奏 — 家宣决断 — 诠房传奏 — 反馈白石 的路线中。
而作为家宣侧室的月光院,已于宝永六年(1709)七月生下了家宣第四子锅松,并以此为契机,开始了其于大奥中争夺权势的角逐。原本家宣的正室天英院育有长男梦月院,如果这位血统高贵[1]的夫人不是遭命运嫉羡而痛夭爱儿的话,她将毫无疑问的登上下任将军生母的宝座。然而在母以子贵的时代中,月光院最终取得了胜利。就这样一位是现任将军的正室,一位是未来将军的生母,在这等纷纭世事的安排中缺少门阀背景为后盾的月光院必然需要寻找外援才能巩固自己和儿子日后的地位,这也就使得“新间月联合政权”的成立在充满巧合的状况下获得了构成的必然。
[1] 其父为关白近卫基熙,其母常子内亲王为后水尾天皇之女。
家宣的治世并没有能够维持很长的时间。在步入正德年间的第二个年头里,这位有着传奇即位经历的将军开始发觉自己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太乐观了。也正于此时,作为正德之治诸项改革中最为关键的金银改制问题也摆在了这位无福将军和他的亲信们的面前。
早在纲吉时代,幕府为了转嫁自身的财政危机曾先后多次对金银货进行改铸。由于新改铸的元禄金银的成色被大幅降低,故而使得原本流通的庆长金银遭到劣币的巨大冲击,国家经济状况也不可避免的陷入了超级通货膨胀的地步。家宣当政以来,尽管在废除恶政、缓和朝幕关系、加强与朝鲜的交流、整顿吏治方面有一定的建树,但在经济改革尤其是货币改革方面却显得瞻前顾后、顾虑重重。纲吉时代执掌财政大权的荻原重秀到了新主子这儿依然备受青眼。仰仗着家宣的信任,重秀于宝永7年(1710)4月进行了颇有争议的“宝永改铸”。
注:日后著名的享保小判又回到了庆长小判的水准,即使是被大幅缩减的元文小判,其成色和重量也分别远超元禄小判和宝永小判。
由于元禄金银成色不足的恶名太盛,重秀这次不敢再在成色上面再动什么脑筋,而是将改铸的重点放在了重量上。例如,一枚宝永小判金的成色虽然不算低,但其重量却大约只有庆长小判金的一半,这样原本只能发行一枚小判的用金量现在就可以发行两枚,这就陡然的让货币在短时间内翻了一番。时至今日,部分学者竟然有认为重秀的改铸是具有一定进步意义的,毕竟他缓解了当时货币量的不足,刺激了商品经济的繁荣,同时也成就了多姿多彩的元禄文化。然而事实的情况是,在日本金银外流十分严重的当时,大规模的消减货币的成色和重量无异于饮鸩止渴。而作为实际上的最高统治者,纲吉的大肆挥霍无疑地使得本就见肘的财源更为雪上加霜。元禄和宝永年间的数次金银改铸,实际上是为了帮助幕府逃过经济危机的应急伎俩。这种靠欺诈和愚弄社稷的伎俩不但没有对社会的发展做出过多少贡献,反而造成国家经济持续的动荡和不安,自此终幕府百余年来再未能跳出财政困苦的怪圈足可以明证,重秀的举措是在开历史倒车。而那种只顾以现代经济观念来看待重秀的改铸,却抛开当时日本市场经济虽有较大发展,但仍以米本位制为主流的大经济环境来得出结论的方式,无疑也是十分可笑的。
面对着这场重大财政危机,家宣可谓是焦头烂额。一方面,他深信重秀作为官方的财政官员必定能够采取有效的措施来控制不良事态的发展,从而一直力保重秀。另一方面,白石通过诠房屡屡上封,要求罢免重秀,并提出了自己对于货币改革的看法。当正德元年七月家宣最终发现重秀已经回天乏术之时,终于罢黜了这位执掌幕府财政十余年的勘定奉行。
在白石的建议下,家宣终于决定下大力整饬既有的货币改铸政策,但此时的家宣已经时日无多。正德二年过夏以后,靠服药已经没多大效果了。九月二十七日,家宣召白石和诠房密商后继之事。一开始家宣以锅松年幼为由而倾向于御三家之一的尾张吉通,然而作为家宣一手扶植起来“新间组”自然不愿意让御三家得到将军的位置,否则将置他们这些旧臣于何地?更何况锅松年幼,正好需要有人从旁辅佐,如立锅松为嗣,即使家宣不在了,他们也能照旧把新政继续下去。
最终,两人说服了家宣,使得锅松得以在正德三年(1713)四月二日继任成为德川幕府的第七代将军。而母以子贵,月光院夫人也正式的登上了政治舞台。由于月光院出身寒微,缺少勋旧门阀们的支持,因此频频向“新间组”报以好意,而“新间组”也需要有人成为他们继家宣后的又一个政治靠山,自此,“新间月联合政权”事实上已经宣告成立。
家宣带着未尽的夙愿遗憾的走了,而这个国家的危机、幕府财政的危机、“新间月联合政权”能否继续存续下去的危机却依然在继续着。
正德金银
按照家宣的遗志,金银改制的问题很快便被排上了议事日程。当时金银经过宝永改铸之后,已经变得极其混乱,光是流通的金货就有三种而银货更达六钟。面对紊乱的币制,究竟要怎样进行改制呢?有人计算过,单是要使元禄以来所发行的银货恢复旧制成色,就需要灰吹银[1]一百一十八万贯。而当时日本全国灰吹银年产量不过四千贯,这么一来需要300多年才能完成改制的目标,显然采用简单的置换方法来解决问题是不可能的。然而诸老中却对改制问题并不热心,在商议对策之时甚至有人不着边际的将币值紊乱的责任归咎于金银兑换商的贪利,认为只要抓几个典型就能天下太平。
正德三年(1713)八月初,诠房在获得白石呈上的三册实施方略并与诸老中进行协商之后,于评定所正式宣谕了白石所草之家宣改制金银的遗命,然而应者寥寥,白石遂献策曰:“似此情况难于推行。此事如无专人奉命,谁肯用心?不如选择专人,加以委任。”
一番讨价还价之后,十月三日以秋元乔知[2]为首,大目付中川淡路守成庆、勘定奉行水野因幡守忠顺、目付大久保甚右卫门、勘定所审议杉冈弥太郎以及金银改制的实际干将荻原源左卫门美雅受命大任。
白石的改制主要构想是,历来东国[3]主通金货而西国盛行银货,故金银必须同时进行改铸才能不至于引发币值紊乱。且为政者切不可失信于民,新铸之金银必须恢复到原先庆长金银的成色水准。自元禄以降,由于统治者滥发金银,致使货币数量激增,所以当前之货币并不是满足不了社会的流通,而恰恰相反的是由于货币发行过多而生产力却没有跟上来,所以导致社会物价飞涨人民生活困苦。待高成色的正德金银发行之后,以新币之半折兑旧币,所谓“减其虚数而实数无减也”,辄物价自然趋缓。
然而由于诸老中、勋旧派的抵触,加之“联合政权”自身只能承荫“遗命”之威光来主持大局的现实,最终改铸工作并没有落到实处。仅以正德小判为例,新铸的正德小判只发行了21万3500两,仅为元禄 宝永小判的0.8%,如此之少的发行量所能兑回的旧币也就可想而知了,而这也正是前章所引用之江户小判图谱中不见正德小判踪迹的缘故。
家继灵塔
五月十二日,间部诠房、新井白石、本多忠良等家宣时代的亲信被悉数停职。八月十三日,吉宗正式获征夷大将军宣下,“新间月联合政权”自此宣告结束,而持续了七年零三个月的正德之治也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德川幕府在吉宗的带领下将迎来那辉煌与苦涩并存的中兴时代。
相信看到这里,大家已经对笔者所提出的这个“新间月联合政权”的兴起与衰亡有了一个概括性的了解,可能也多少能够看出这个所谓的“联合政权”的消亡是有其历史必然性原因的。在文章的最后,笔者不想长篇大论这个规律那条法则的,那样显得太枯燥,也没多大意思。还不如就白石、诠房、月光院三人的性格特点及所作所为来为本文所论述的主题做一个比较主观化的结束。当然,就此论述此三人乃至本文而言,有一点是不可避免的,那便是写白石有七、月光院为二,诠房顶多占一,这固然限于史料的缺乏,不过话说回来倒也蛮符合他们三个人的特点的。
“新间月联合政权”乍兴骤逝,稍微对历史有些兴趣的朋友不用说也知道其成也乎君,其逝也乎君。这一点无论是日本的“新间月”和“正德之治”也好,还是中国的王叔文、王伾和“永贞革新”也罢,无疑都具有相同的历史特点,即封建君主治下,治世之臣多随君主之境况而走上相对应之路线,“新间月”和“正德之治”显然不属此例之外。
而我们不妨作如是想,家宣于上台之后虽然礼送柳泽吉保下课,然吉保亦受优待,其门下有不少人却仍然身居高位,并对正德之治的实施产生过比较大的影响。何故?曰阅历深厚,曰政治里手,曰人脉丰富。而这些却恰恰是白石、诠房和月光院所欠缺的。
以白石之智略足可谓一时英俊,无论是他的才华还是政治道德都堪称整个江户时代第一流幕臣之选。其所提议之政策,如废除生类怜悯令、改革幕府审判机构、限制贵金属大量外流、适当向西洋开放眼界等建议无疑都具有超乎寻常人等的独到眼光。但为何就是这样一位百年难得一见的名儒、通才却在新君南面之时黯然退场、只得贬谪庐中用他那蕴含着满腔壮志不能伸、愁怨的笔调去撰写回顾自己一生经历的回忆录呢?原因很简单,很大程度上是拜他那疾恶如仇孤傲自负的性格使然。
大学头林凤冈是幕府世袭的学问名门林家之后,然而此公的学术水平实不敢恭维,且又阿附权贵,甚好卖弄斯文,最为白石不齿。本来照理说来,写个官面文章、拟个礼仪条文根本不算多大个事,人好歹也是祖辈传下来的御用笔杆,让他好好表现表现又有什么了不起呢?白石却非要摆起一副上纲上线的态度,为了一些细枝末节去和老林大打笔墨文章,这是在白石的回忆录《折焚柴记》中经常能看到的一幕。有意思的是这老林又是个受不得半丝委屈的,而偏偏白石也是个“汝要战,那便战”的主,因此两人几乎时时事事要吵、要闹,何苦来哉。
为了劝说家宣罢免荻原重秀,白石一次次不停的上书,最后弄得家宣实在没办法了只好如其所愿。不久有人为巴结白石而提出重秀之下属、家人亦当获罪,而一向视重秀为国贼的白石却坚持从轻发落其下属,不应牵连其家人之态度,其政治道德和心地不可不谓难得。
对于倚仗余荫的权贵们,白石从来都是轻蔑有加,谓之曰“大名之子”[1],尤以井上正岑为甚,曰:“井上河内有如猫不捕鼠,虽死不足惜”,听见这样的恶言,即便寻常人等想必也多愤恨不平,又何况是自尊心颇高的德川谱代呢?
对于起先对自己相当有好感的天英院之父近卫基熙,白石的所作所为则堪称过分。近卫关白曾对白石为国家名誉据理力争的行为表示赞赏,并在日记中这样评价白石:“今度无此者,藩客定而可笑日本事。余五十年见才人,无似彼士。”而白石却在天英院为款待老父远道前来、为老父安排舞伎表演的当儿跑去向家宣告状,最后使得取消了这次表演,其行未免不近人情远甚。而相对的有资料表明,为了能够争取天英院的支持,吉宗派田沼意次之父意行跑到近卫家进行过“友好交流”,这也正是为什么以他庶流之庶流的身份却能战胜尾张继友父子和家宣之弟松平清武、得以成为第八代将军的奥秘。
对待朋友,白石也是动不动就割席分座。对雨森方洲本是一见如故,就因为在商讨外国使节所需遵守的礼仪问题上两个人就闹得一脸不愉快。当然也不是每个人都会那么死心眼的去和他白石战到底。室鸠巢,这位白石的同窗好友,既可以当面颂称白石“同门英俊共推君”,也可以背地里对吉宗说:“白石已老耄,不能谒见”,而使自己跳上吉宗这艘新船去乘风破浪,其人其事,发人深省。
纵然改革失败,也应尽可能的保留住所创造的成果,这才是一位成熟政治家所应该具备的能力。很遗憾的,“紫石棱棱电射人,五尺小身浑是胆”的白石并不具备这种才能。
月光院这个人附庸风雅,好出风头。作为将军之母,其第一要务就是应当尽心尽力地把自己年幼的儿子抚养长大,只有家继长大成材才是她最好最可靠的保障,然而她在这方面无疑是不合格的。一边过着奢侈的生活,一边被人背地里暗暗戳着脊梁。等到事到临头,连自己的心腹都不能保全,最后新君即位,自己只能在别人的施舍下度日,纵是日后文采风流,写出百本《车玉集》似的花团锦绣,又有何益?无须比之英明女主,便是春日局[2]之辈、桂昌院[3]之流,她也该当自愧不如。
间部诠房倒底“小蜜”出身,在讨人嫌的排行榜上他是难望白石之项背,但就因为他只是侧近出身,数十年如一日惯了,缺少魄力,缺少主见。有一次召集老中讨论问题的时候白石因为结论不合心意气愤的准备掀桌撂挑子,诠房就像个小媳妇似的发动“群众”苦苦哀求白石有话好说,莫要发飙。以往他这种老好人的路线还是走得通的,不过吉宗可不打算再搞什么侧用人政治,在上台之后立刻就把诠房左迁到了越后的村上藩去接替当年被他们仨挤走的松平辉贞,而旧领高崎却讽刺性的再次回到了辉贞的口袋里。诠房只得认命,哎,时代不同了呀。
总而言之,白石能而不圆、诠房圆而不能、月光院既不能也不圆。“新间月联合政权”只不过是三个互相需要扶持的政治人物之间因缘际会的产物。是的,它推动了正德之治的进行。是的,它一定程度上改变了幕府的政治格局。是的,它缓和了幕府在某些方面的某些危机。是的,它为日后吉宗的享保改革提供了宝贵的经验。然而这一切的一切都不足以改变它走向解体的命运,即使不为历史原因,也必定因其自身的个体原因。而所谓“联合政权”留下的一些成果,很讽刺的,恰恰是在很大程度上仰仗终结了他们的吉宗才得以保留,才不至于完全成为历史上的一朵浮云。
最后,笔者仅以《折焚柴记》此书名所引用之后鸟羽院的一首和歌来为本文、为正德之治也为了这个独特的“联合政权”做个停笔之感:
“砍断木之柴,晚炊缓缓然飘起,虽使人哽咽,却叫人依旧欢喜,因为勾起了思忆。”
[1] 即纨绔子弟之意。
[2] 三代将军家光之乳母。
[3] 五代将军纲吉之生母。
参考资料
书籍
《德川吉宗》上之乡利昭(著)
《折焚柴记》新井白石 (著) 周一良 (译)
网页
Fresheye检索站
http://wkp.fresheye.com/wikipedia
『金融研究』巻頭エッセイ 目次
http://www.imes.boj.or.jp/cm/htmls/feature_gra.htm
新井白石与正德之治
http://www5a.biglobe.ne.jp/~kaisunao/rekisi/03edo.htm
大奥的女子们
http://www.genjimono.cn/bbs/showthread.php?threadid=4700
江户时代的货币
http://www.bk.mufg.jp/minasama/kakawari/gallery/tenji1_6.html
在家宣有力而又不失灵活的推动下,幕府先后废除了《生类怜悯令》、铸造当十大钱等前代未闻的诸般恶政,一定程度上缓解了由来已久的民怨,从而使得民心所向,至今尤谓家宣、白石、诠房三人乃仁君名臣之际会,又因家宣家继两朝大体当政于正德年间,故颂称为正德之治。
中日各单词混用……是不是统一一下……后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