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清代中日文化的交流


第一节 中日贸易与两国人民的友好往来

—、中日贸易

    德川幕府成立后,德川家康曾企图以朝鲜、琉球为中介,重建中日邦交,恢复勘合贸易,由于中国方面警戒日本再次侵朝及国内矛盾,未能实现,但日中民间贸易始终在进行。幕府虽从公元1633年起不断发布锁国令,但同中国和荷兰仍保持通商。

    公元1644年(正保4没)明朝灭亡,明遗臣退居东南沿海抗清,郑芝龙、郑成功父子等先后17次遣使赴日,要求德川幕府出兵援助,但幕府末予答应。

    公元1683年(天和3年)清政府统一台湾,次年宣布开放海禁。公元1685年(贞享2年)令福州、厦门官员运糖赴日销售,日中贸易额上升,日本成为入超国。日本没有相应出口货物,不得不以金银支付,引起金银大量外流。同年(公元1685年)幕府制定“贞享令”,放弃了明末的自由贸易政策,把日中贸易额定为每年白银6000贯(荷兰为3000贯),支付手段也由金银改为以铜为主。公元1715年(正德5年)又制定“正德领”除保持原定贸易额外,又限制赴日船只不得超过30艘(贸易额仍为6000贯),并须持有幕府发放的“信牌”。[注1]后因铜也日减,幕府开始附带出口海参、鲍鱼、鱼翅、海带等海产品及黄铜、镀金、描金等器物及名瓷“伊万里烧”,这些商品在中国备受欢迎。中日贸易在当时日本锁国下,居日本外贸首位。中国货输日者,以丝、绸、各类纺织品、书籍、字画、文具、茶、瓷器、漆器、中药材、香料、皮革等为主,其中书籍数量特别多,幕府不但自己收藏翻刻,还令各藩翻印,使中国不少典籍国内失传者,却在日本得到保存。如日本学者林春斋将中国散佚在日的汉籍16种百余卷汇集成《佚存丛书》出版,使能再现于中国。

    当时航日的中国船只多由南京、宁波、温州、厦门、漳州、广东等口岸启航,经舟山群岛,横断东海, 直驶长崎。日本对中国贸易多方限制,整个德川时代日中贸易只限长崎一港,且贸易方法也限制甚严。公元1637年(宽永14年)起,规定中国商人投宿日本人家,其投宿处称“差宿”,公元1666年(宽文6年)废差宿,指定街道投宿这种街道称为“宿町”。公元1688年(元禄元年)又进一步在长崎建立“唐人坊”,凡赴日中国商人必须住唐人坊的围墙内。尽管日本对中国贸易严格限制,中国文化还是随着贸易传入日本。

二、两国人民的友好往来

    跟昔日一样,僧侣仍然是中日文化交流的使者。不过德川时代留学中国的日僧很少,赴日的明清僧却很多。除僧侣外,还有不少亡命日本的明朝遗臣,据统计达62人。[注2]

    当初中国僧大多到长崎,住在“唐三寺”里。唐三寺是指长崎的兴福寺(南京寺)、福济寺(漳州寺)、崇福寺(福州寺)。这三所寺院是到长崎的中国船主所建,所以寺院住持必须是中国僧,由南京、潭州、福州三地名刹派僧担任。当初兴福寺开山为真圆,福济寺开山为觉海,祟福寺开山为超然。他们将明清文化带到日本。在亡命日本的明遗臣中,有何倩、林上珍、顾卿、张斐、朱舜水、陈元斌等,朱、陈二人给日本文化的影响更大。

    朱舜水(公元1600年—公元1682年),明末清初爱国进步思想家,浙江余姚人,字楚屿。明末与舟山守将王翅等从事抗清活动。公元1658年参加郑成功和张煌言的北伐,攻长江下游诸城。公元1659年郑成功败后,亡命日本。公元1659至公元1665年在长崎讲学,水户藩主德川光国聘为宾师。公元1665年移居江户,广收门徒,传播中国文化,在中日文化交流史上留下光辉一页。朱舜水治学重实际效用,反对宋儒脱离实践“辨析
毫厘,终不曾做得一事”,主张学术为政治和社会服务。这种实学思想,对当时日本有一定影响。公元1682年病逝江户,葬于常陆(今茨城县),日本学者私说文恭先生。其著作由门人辑集、德川光国父子刊印为《舜水遗书》。[注3]

    陈元(上斌下贝)(公元1587年—公元1671年),浙江余抗人,元和7年(公元1621年)随商船长崎,后为尾张德川侯的幕宾。他在日本与诸名士结交,在日本层社会有一定影响。宽文11年(公元1671不)卒于名古屋。陈元(上斌下贝)长于诗文,传授中国武术,发展了日本古来的柔道,他还在名古屋制造瓷器,后人称“元(上斌下贝)烧”[注4]。

    明清之际去长崎的中国人不少。他们有的被任命为“唐通事(中国人翻译),成为对华贸易的官员,职业世袭。有的在长崎教授中国语盲文学,广收门徒,形成“长崎派”。获生狙株就是其中的著名学者。当时长崎成了中国文化的中心,不少日本人向到长崎的国人索诗文书画,或托便船赠诗给中国人,有的专程赴长崎,以同中国客商笔谈为乐,甚至认为到长崎便靠近中国而引为快事。[注5]

    日本人民对待清商很友好,据传至今在长崎的中岛河畔还留下当年修建的一座“常明灯船”,上面刻着“唐船航海安全”字样,表达日本人民对中国商船的祝愿。


第二节 学术思想的传入

一、学问的考证风

    中国朱子学到清代已经衰落,顾炎武反对空谈理论、不务实际的学风。阎若瑰、戴震、钱大听、段玉裁等也主张多务实际。这个考证学派的作风流传日本。在其影响下产生了古学和国学。

    日本考证学派先驱者新井白石,将军德川家宣时参与幕政。他仿效马端临《文献通考》,对日本文物制度,详考其源流沿革,著成《经邦典例》一书,还著有《读书余论》、《藩翰谱》、《古史通入《同文通考》、《东雅》等,充分发挥了清代考证学的治学精神。

    新井以后有片山兼山、井上金峨、皆川棋园、山本北山、龟田鹏斋、村濑拷亭、太田锦城等考证学者。锦城著有《论语大疏》、《九经谈》,他曾说“得明人之书百备不如清人之书一卷”,推崇考证学备至。

    狩谷披斋也崇拜考据学,他的书斋名“实事求是书屋”是采用班固《汉书·河间献王传》的“实事求是”一语。

    考证风还影响小说界,山东京传和拢泽马琴对小说进行烦琐考证。医学界后藤民山、山胁东洋、吉益东洞等主张古医术。

二、历史学

    朱熹就司马光《资治通鉴》写了《资治通鉴纲目》59卷,从名分论的观点把伦理政治分为正统与非正统、华夏与夷狄、王道与霸道之别。这种大义名分论思想对日本史学影响极大,林罗山的《本朝编年录》(即《本朝通鉴》)就是一例。水户藩主德川光国在大义名分论的指导下编纂了《大日本史》。赖山阳(公元1780年—公元1832年)的《日本外史》22卷和《日本政记》16卷都受清赵冀《二十二史创记》、王鸣盛 《十七史商榷》、钱大听《二十二史考异》等名分论的影响。在史学观点方面,赵翼的“地气论”和“地势论”也成为日本史学家的地气地势论(以地理条件为历史发展主要因素的理论)的渊源。

    日本史学在体裁上也模仿中国。如中山利质的《楠木志》(叙述南北朝时代武将捕木正成的忠义事迹)是受清代张鹏韶《忠武志》的影响;冈本韦安的《万国史记》是模仿魏源的《海国图志》。又如羽仓简堂仿赵翼著《温史创记》。这些著作在明治维新前所起作用都很大。

三、汉籍的翻译与出版

    中国清代康、乾两朝的文化出版事业繁荣,巨型著作如《佩文韵府》、《皇清经解》、《古今图书集成》、《大清会典》等陆续传到日本,成为治学的参考文献。

    日本在清人著作的影响下,也编了大型类书和丛书,如山冈明阿撰《类聚名物考》,墒保己一撰《群书类从》530卷和《续群书类从》1150卷。

    日本还翻译了许多清人著作。享保年间(公元1716年—公元1735年)深见玄岱父子译《大清会典》。吉宗也搜集幕府初期以来法典、法令、沼书编成《法度书》15册。享保4年(公元1719年)清世祖顺治颁布的《六喻衍义》传入日本,吉宗令获生祖抹加训点,室鸦巢译成日文,成为民间的教科书。《朱子家训》在日本流传很广,作为习字帖或挂轴出版。

    魏源的《海国图志》于公元1850年传日,公元1854年出版该书美国部分的译本就有7种。其他英、俄、法等国部分先后译成10多种单行本。汉文原本或翻印或训点,广为流传。

    据统计,江户昌平校及圣堂官版翻印的书籍,自周至清共有193部,其中清人著作有40部。地方各藩出版的汉籍,自天保(公元1830年—公元1840年)至明治维新(公元1868年)共有50种,例如加贺藩的《钦定四经》、仙台藩的宋版《春秋左传》、津藩的《资治通鉴》、熊本藩的《尚书正义》等。


第三节 科学技术的传人

一、医药学

    德川时代中国医学传入日本是与黄渠宗僧侣分不开的。他们有许多人懂医术药学,如心越、独立都懂医术。独立传治痘术于池由正直、北山道长等人。正直之孙瑞仙为医官,负责痘科。道长为大坂名医,著《北山医录》。

    中国医生陈明德和王宁宇两人,公元1627年先后到长崎行医。陈明德著作有《心医录》。王后居江户,日人从学者众,成为一大医派。德川吉宗招聘中医多人来日,以陈振先和朱子章最著名。陈振先采集药草160种,著《陈振先药草功能书》。公元1803年后,胡兆新来日,传授尤在经的《伤寒贯珠集》。杨西亭传授治疗密病和疡病的医术。

    在药学方面,庆长12年(公元1607)林罗山在长崎获得李时珍的《本草纲目》,将它献给幕府。长崎的本草学家有向井元升和卢草硕两人。向井编成《庖厨备用大和本草》13卷,后贝原益轩在此书基础上编成《大和本草》16卷。卢是日籍华人,祖传本草学,长崎的福出德润向他学本草,后撰《药性集要》。福山弟子有稻生若水,确立日本的本草学。若水弟子有松冈恕庵、野吕元丈、丹羽正伯等人。恕庵弟子有小野兰山,著《本草纲目启蒙》48卷,所载凡1882种,日本的本草学到此时集其大成。

二、地理学

    日本的地理学知识是从清朝学者的地理著作中获得的,如胡渭的《禹贡锥指》、阎若瑰的《四书释地》、宋翔凤的《四书释地辨证》及《水经》。这些对中国古代地理作详细考证的学术著作,促进了日本地理学的进步。日本人在研究地理时,清朝地理学专著成为的参考书,如顾炎武的《天下郡国利病书》、顾按禹的《读史方舆要》、马征腮的《历代沿革地图》、吕输的《历史事迹图》、乾隆救撰《皇舆西域图志》等。日本人还将中国的地图集翻印出版,如岸田香的《中外方舆全图》是清人胡林翼等撰《清一统舆地图》的翻版。

    长久保赤水(公元1717年—公元1801年)是德川中期的著名地理学家,他花了20多年心血写成的《日本舆地路程全图》,据说是根据清朝出的原图。天保15年(公元1844年)再版的赤水的另一著作《新制舆地图》,从附录的固说知道,也是根据清人带来的原图。

    魏源的《海国图志》是记述世界形势的地理书,它在日本流颇广。日本人从此书获得了关于西方的许多地理知识,对日本地理学的影响很大。不仅如此,佐人间象山、吉田松阴、西乡隆盛、横小楠等志士都因读了魏源这部书得到启发,由攘夷到开国,积极习西方,献身子明治维新。[注6]

三、数学与天文历法

    德川时代从中国传入不少有关数学与天文历法的书籍。明·徐光启《西洋新法历书》(清·朱白霍校)、清·程世禄《西洋算法全》两书传入日本,对日本天文数学方面影响很大。公元1733年,建彦次郎贤弘和中根丈右卫门玄圭译清人梅文鼎《历算全书》。明清初福建人游艺《天经或问》,由西川正休等译出。此书记述西方天文学,间接给日本传来西方天文学知识。康熙官修的《历象考成》流传日本,德川后期的地理学家伊能忠敬(公元1745年—公元1818年)是由此提高学术水平的。

    公元1684年涩川春海(即安井算哲,公元1639年—公元1715年)在元朝“授时历”的基础上制定日本第一部自己的历法“贞享历”。晚年他还写了《文琼统》8卷,此书受清初黄鼎《管窥辑要》和游艺《天经或问》的影响。

    德川前期数学家吉田光由(公元1598年—公元1672年)根据元·朱世杰《算学启蒙》和明·程大信《算法统宗》,于1627年写成《尘劫记》。此书是将深奥的中国数学按当时日本的实际水平写成的数学入门书。《尘劫记》至明治时代发行了300种版本,成为算术书异名。

第四节 文艺与宗教的传人

    德川时代,汉诗文不象以前宫廷和禅林文学那样发达,研究汉诗文的人只是儒家,汉诗文只在“堂上人”(朝廷公卿)和僧侣之间流行。康熙宫修的《佩文韵府》是日本人写诗的依据。宽政年间(公元1789年—公元1800年)传入清人沈德潜的《唐宋八大家读本》,官私学校都把它作为教科书,约有20种版本。蔡方炳的《唐宋八大家文选》、储欣的《唐宋八大家类选》、吕晚村的《唐宋八大家精选》也都传入日本,然而,德川时代因市民阶层兴起,明清小说戏曲即通俗文学成为日本文学的主流。

    明清时代中自小说创作繁荣,输入日本的小说种类很多,如《喻世明言》、《警世通言》、《醒世桓言》、《今古奇观》、《水济传》、《三国演义》、《西游记》、《金瓶梅》、《红楼梦》、《桃花扇》、《世说新语》、《剪灯新话》、《西厢记》等等。其中《水浒传》特别风行,选译本达11种之多,受到武士们的爱读。除选译本外,还有“翻案本”(模拟作品),如仇鼎散人的《日本水浒传》10卷、伊丹椿春的《女水浒传》4卷,僧空阿的《诙谐水浒传》10卷、好花堂的《新编女水浒传》6卷等。这种“翻案本”,即将国内外小说(戏曲)内容情节,换以日本的时代背景和人名地名,加上自己的构思改写的文艺。如沧泽马琴的《男总里见八犬传》就是把《水济传》108将故事改写成《八犬传》中八犬士的出色著作(53卷)。

    宝历(公元1751年—公元1762年)至天明、宽政(公元1781年—公元1800年)的约50年间,日本盛行歌舞饺。它是一种将舞蹈、音乐、动作、说白融为一体的戏剧,由室盯时代的能乐和民间乐舞形成,是在唐散乐和元杂剧影响下形成的,所以歌舞伎中存在着中国古典戏剧的某种形式,可以明显地看出受中国戏剧的影响(参见第七章)。

二、绘画书法

    德川中期传入日本的中国画,日本称作“南画”或“南宗画”,又叫“文人画”。南宗画或文人画是一般士大夫或业余画家画的,与职业画家所画的“北宗画”(宋元传统的画院派山水画)相对。中国至明代,南宗画压倒其他一切派别,清代南宗画更盛。南宗画最大特点是线条柔和,构图宽广,以烘染代替过去的浓彩重墨。

    宽文12年(公元1672年)日本翻印了中国的八种画谱(1620),宝众7年(公元1710年)又第二次翻印。画谱的出版,对日本的南画运动影响很大。元禄15年(公元1702年)翻印了杨尔曾编的《图给宗彝》(1607)。宽延元年(公元1748年)翻印了集南画之大成的《芥子园画传》,后来又不断翻印,约有10种版本。据统计,当时日本翻印的编辑的清人画论画谱有六、七十种。

    享保5年(公元1720年)以来,精通南面的商人伊字九(吴兴人)经常到长崎经营,带去南画的画法。到长崎求教的日本人很多,但真正继承伊字九画风的只有池大雅(公元1723年—公元1776年)和与谢芜地(公元1716—公元1783年)两人。他们开创日本南画,不拘格局,清新奔放的风气,由此推广到全国。

    花鸟写生画家沈南苹(名栓,吴兴人)影响日本画坛也大。他于公元1731年到长崎2年,画的特色是构图精致,色彩华丽,模仿者多,形成了日本南苹画派。后又发展到京都,大扳。

    黄劈诸僧书法出色,以大字取胜。朱舜水和陈元斌也是书法家,推广唐样书法。杭州人俞立德,深得文征明笔法,将书法传授给北岛雪山。后又有草书家胡兆新、徐荷周等推进了学习明人草书的书法。

    陶瓷器方面。公元1833年清人朱淡撰《陶说》由葛西因是翻译出版,刺激了日本陶业的发展。九州佐贺县伊万里的陶工在长崎从中国人周辰官学会了“红绘法”(制色袖瓷法)后,经刻苦钻研,于公元1643年烧成半透明彩瓷。它是白地画红、绿色图案的瓷器。这种瓷器以伊万里为集散港,所以叫“伊万里烧”,也叫“有田烧”。

    纺织品方面。德川时代从中国进口大量生丝及纺织制品,其种类有金缕、缎子、蠕子、缚珍、绢纳、纱续、南京织、白绢、黑绢等。中国纺织制品的输入,促进日本纺织业的发达,特别是京都西阵纺织业。西阵人模仿中国的丝织品,织出金桶、缎子、缮子、细续、绉纱等。还生产一种以五色丝织成各种图案的“唐织”,因模仿蜀锦,故称唐织。

    印刻及文房用品方面。日本的印刻技术是中国黄劈僧独立传入的。他著有《独立禅师石印》一书,后于明治3年出版。其次是心越,他带来了清·陈策的《韵府古篆汇选》。此书元禄年间(公元1688年—公元1703年)被翻印出版。黄劈山万福寺15、18代住持中国僧大鹏,著有《印章篆说》,(公元1811年出版)。这些关于印刻技术的书籍的出版,使日本印刻术发达起来。

    德川时代的文人爱用中国的文房四宝——笔、墨、纸、砚,促使日本文房用品制造业发达。当时日本能生产一种“和唐纸”(日本制的中国纸),还能生产一种名“华研写”的中国砚,同时出现了唐墨的模仿品。此外,核装技术也从中国传入,清.张潮编《昭代丛书》第19集《装裱志》(清·周嘉胃著)对日本裱装技术的发展起了很大作用。

四、黄荣宗的传入

    从室町时代起,日本的五山十刹逐渐衰落,至德川时代,佛教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化。后以长崎唐三寺建立为契机,每年总要聘请中国僧赴日定期(三年)担任住持。德川初年,兴德寺逸然闻福州黄劈山隐元隆琼(公元1592年—公元1673年)之名,便向幕府推荐,4次招隐元前往。隐瞻元于承应3年(公元1654年)7月率弟子东渡长崎。那时已63岁。

    隐元到日后,曹洞宗及临济宗的憎人先后受教。万治元年(公元1658年)隐元到江户见德川家纲,家纲给他山城宇治(在京都南郊)地方的土地,让他建立黄劈山万福寺。宽文3年(公元1663年)建成,成为日本黄梁宗的大本山。宽文4年(公元1664年)隐元将黄劈山法席让给弟子木庵。

    木庵到江户遏见德川家纲,家纲赐银2万两及土地。后黄荣宗又发展到关东。木庵的弟子铁牛、慧极和潮音在各地建立禅寺,大扬宗风。木席另一弟子铁眼,经11年经营,于1678年完成了1618部7334卷日本黄粱版《大藏经》(根据明万历版)的翻刻。

    黄粱宗来日僧侣都擅诗文、书画、印刻、医药,长崎唐三寺也黄劈山为本庙。黄粱宗带给日本文化的影响十分深广,如隐元传残明代南方寺院的建筑样式。黄梁诸僧将当时独特的中国书法、画、音乐(明代章、笛)、佛像雕塑、医学等传给日本,甚至日人家食用的胡麻豆腐、隐元豆腐、黄劈馒头等到今天还受到喜爱。


[1]大庭修:《江户时代的日中秘话》第34—37页,东方书店,1980。

[2]迁善之助:《日本文化史》第5卷。

[3]1981年中华书局汇集其全部诗文,书札问答编为《朱舜水集》。

[4]元资烧:一种以濑户的陶土作原料,用蓝色颜料作画,涂以育白色釉,有透明感且雅致的陶瓷器。

[5]让善之助:《增订海外交通史话》第669一670页,内外书籍株式会社。

[6]王晓秋:《近代中日启示录》第24—37页,1987。